萧墨白笑着摇了摇头,刚要开口,那边孙恬走了过来。
见到萧墨白和迟静姝站在凉亭里,有些意外,便站住脚看过来。
萧墨白笑了笑,朝迟静姝低声道,“我会给你派两个得力的人,不过,你也得给我一些好处才是。”
迟静姝看他,眼睛还红红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王……白先生想要什么?”
萧墨白很想去摸一摸她的眼睛,可是碍着孙恬,也不能轻易动手,便道,“昨日太子既然送你回去,怕是对你也上了心吧?我要你,再去接近他一些。”
迟静姝愕然地瞪大眼,“您要小女去……勾引太子?!”
声音有些大,引得孙恬又看过来。
萧墨白转身,遮住孙恬看过来的目光,朝迟静姝笑道,“你本不就对他存了攀附的心思?做甚露出这样不愿的模样来?”
迟静姝不可置信地轻轻颤抖起来,“王爷是说,小女就该做这些下贱的行事来?”
萧墨白笑着摇摇头,“不过是让你去试试他,到底为何突然接近你罢了。”
迟静姝面色发白,“王爷……您既然把小女当作这般不耻的伶人之流,那从前许诺小女为正妃的话,还作数么?”
萧墨白低笑,“你担心什么?我说过的话,自是作数的。”
迟静姝咬唇,没再出声,却也不看向萧墨白。
萧墨白不勉强,低低说道,“好好地去做,本王不会叫你吃亏的。”
说完,转过身,朝那边不时看来的孙恬点头示意,便带着咳音,转身离开了。
孙恬立时跑进来,有些焦急地问:“怎么了?莫不是白先生训斥你了?”
迟静姝眼里的红晕还没褪去,笑着摇摇头,“只不过说了几句昨天的事。”
孙恬松了口气,又有些不安地看她,“我听你们说到太子……我方才一直没好问,昨日太子没对你……”
她其实早就听到了传闻,人人都说,太子看中了迟静姝!
可分明以那位殿下的性子,若要看中什么人,必然是直接带回宫里随意蹂蹑的。
而迟静姝却被好端端地送回了迟府。
听到风声的人,也是各种猜测不断。
迟静姝知晓孙恬没有恶意,笑了笑,说道,“太子没有对我做什么,不用担心。”
却也不是愿意多说的样子。
孙恬不好再问,便点了点头,“那我们就走吧。先前李妹妹还派了人来说,等着咱们吃午饭,可别让她久等了。”
她是故意岔开话,不想叫她难受的。
迟静姝心头微暖,点了点头,与她并肩离开。
走了几步后,见到凉亭的假山后,那一抹白影还站在那里未曾离去。
眼神微冷。
萧墨白,这一回,我绝对不会还任由你躲在暗影里头,独善其身!
……
假山后。
萧墨白转过身来,看着缓步走来的严惜文,笑了笑,“辛苦你了。”
严惜文福身,“能帮上王爷的一点小忙,也是惜文的荣幸。”顿了下,又道,“先前不知王爷身份,多有冒犯,还请王爷恕罪。”
萧墨白微微一笑,让福叔送上一幅字帖,“这是本王新近寻到的,送给严小姐。”
严惜文看到,露出惊喜的模样,双手接过,“多谢王爷。王爷放心,您的身份,小女不会透露半分。”
萧墨白看着她娴静乖巧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
扫了眼迟静姝离去的方向,笑道,“大长公主府的夏凉宴,十分不错。若是严小姐得空,可以带楚小姐一同前去。”
严惜文一顿,低垂的眼里闪过一抹异笑,随即答应,“是,小女定会与楚妹妹一同参加。”
萧墨白点了点头,严惜文便告退。
待她离开后,又咳嗽起来。
福叔上前,引着他走过背风的地方,就听他在后头说道,“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嬉笑嗔怒,哀忧怨恼。这小丫头,当真是手到擒来。”
福叔知晓他说的是迟静姝,问:“王爷为何要让她去勾引太子?”
萧墨白笑了笑,“本王总觉得,她跟太子之间,没有那么简单。”
福叔没说话。
“且让她试一试吧!况且,如今太子大约已经知晓,那醉梨花的解药,就在她身上了。”
听说昨日,迟静姝上车下车,可是换了一套衣衫了。
为何会换衣衫?
萧墨白可不会以为萧厉珏真的能对迟静姝这样小的小丫头出手,那唯一的可能,便是萧厉珏知道了迟静姝身上的血,能解醉梨花。
昨日很有可能是强行放了血,这才污了衣裳。
看迟静姝今日故作戏态的遮掩模样儿,萧墨白就已经证实了九成猜测。
福叔却有些担心,“若是让太子拿到迟静姝的血,那他之后单独将迟静姝带走,王爷岂不是先前的计划都要功亏一篑?”
萧墨白却摇了摇头,“只有迟静姝的血,是不够的。”
随后又一笑,“况且,本王本就有意利用迟静姝控制太子,如此他主动寻来,倒是更方便行事了。”
不错,主动寻来,和被动送去,少了萧厉珏的戒备和怀疑,确实更方便一些。
福叔见他笃定,还是忍不住担忧,“只怕迟静姝没那么好利用。”
萧墨白笑了笑,“无妨。如今,她虽不情愿,却已慢慢地朝本王跟前靠拢依附了。总有一天,她会完全归顺了本王。”
见他如此说,福叔倒不好再非议什么,默了片刻后,道,“老奴从三尺堂挑几个伶俐的,夏凉宴那日跟着她?”
不料,萧墨白却低低一笑,摇了摇头,“不急。”
……
迟静姝与孙恬来到李府,马车刚进了侧门,就见李词的贴身婢女小雀儿在路边候着。
见到两人,即刻就迎了过来,笑道,“两位小姐可算来了,我家小姐都打发奴婢来瞧过三四回了呢!”
两人都知晓李词的性子,相视一笑,上了小雀儿带来的软轿,朝内宅而去。
刚跨过拱花门,走廊的尽头就有个面白吊梢眼的公子哥儿转过来,一眼瞧到,有些意外。
问身后的小厮,“这是谁啊?”
小厮瞧了眼,笑道,“回三少爷的话,是大小姐的客人。听说是光禄寺卿府上的千金和大理寺卿家的嫡女。”
“大理寺卿家的嫡女?!”吊梢眼的男子有些惊讶。
朝那软轿的方向看了看,忽而一转身。
小厮忙跟着问:“三少爷,您不出门了么?”
男子摆了摆手,“我要去见我姨娘,跟外头说一声,今日就不出去了。”
小厮忙应下。
……
“哎哟,你们两个可真比神仙还难请,怎地到这个时候才来?!”
听到动静,李词就急匆匆地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后头一个嬷嬷跟着她喊,“哎哟我的姑娘,慢点!慢点!别摔着了!”
李词也没搭理她,一把抓住迟静姝的手,用力掐了一把,“叫我好等!罚你!”
迟静姝一抬眼,看到她半边脸上尚未褪下的伤痕,眼神不由一暗。
随即笑道,“好好,我该罚。姐姐可别这么跑着流了汗,碰到了脸上的伤口,可不得了。”
李词撇嘴,刚要表示不屑。
后头追过来的嬷嬷气喘吁吁地直点头,“可不是!瞧瞧,人家姑娘都比您明白,这伤在您自己身上,怎么自己都不晓得上心呢!我的姑娘啊!您这脸上要是有个什么不好,将来可要被夫家嫌弃的呀!老奴以后下了地,也没法面对夫人啊……”
孙恬刚下了轿子,看到这阵仗,有些莫名,朝迟静姝和李词看来。
迟静姝有些尴尬。
李词则皱了眉,不满地回头呵斥,“我好容易请两个朋友来家里玩,你做什么当着人家的面这样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闭嘴!”
谁料,那嬷嬷居然真的掉了眼泪,“姑娘,您怎么能这样咒自己呢?要死也是老奴死啊……您身上掉一根头发,老奴都是要心疼死的……”
李词翻了个白眼,拉着迟静姝和孙恬就往院子里走,不满地嘟囔,“这是我的乳母。脑子不太灵光,不要理她!”
迟静姝轻笑。
孙恬也满是笑意地摇了摇头,说道,“既如此,你便给她寻个好地方,好好地养着不是更好?”
李词顿时一脸苦相,“我不是没说过。可一提起这个事,她就哭得要死要活的,索性就任由她去了。”
一边说着,可能牵扯到脸上的伤了,疼的‘嘶’了一声。
正好几人进了屋子。
迟静姝忙拉着她看了看,说道,“没有伤到更里头,别碰了水,也别吃发的食物,仔细将养着,不会留疤。”
李词点了点头。
孙恬看向迟静姝,“从前不知,妹妹似乎会些医术?”
李词一怔,也朝迟静姝看过来,“你还懂医术?”
迟静姝轻笑,摆了摆手,“不过就是懂些药理。”说着,神色黯然几分,“你们也知晓,我母亲当年久病卧榻,我在跟前伺候,看了不少的医术,也就晓得几个道理,实际的却并不会多少。”
两人都知晓迟静姝的身世,闻言神色都敛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