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婷赶紧迎过来,“怎么了雪曼?是不是吃了凉的东西?”
郝雪曼垂着头,推开苏婷,一边逃向洗手间一边说:“我没事,我去下洗手间就好了。”
郝雪曼落荒而逃,狼狈不堪,逃到洗手间的那一刻她如释重负,双手往洗手池上一撑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珠子砸下来。
他有女朋友……他一直都有女朋友,虽然能想到温伦这样的男人身边肯定不乏美貌优秀的爱慕者,但真的出现在她面前,真的被温伦亲口承认的时候……
她还是像被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郝雪曼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捧起水,一遍遍扑向自己的脸。
理智告诉她,一定要克制,如果让温伦知道她心里对他抱着的是怎样的想法,那他们之间就会更远,远到他对她只有那份照顾,再无可能和她待在一起。
郝雪曼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看着镜子里眼睛发红的自己,不由觉得镜中人有些可耻。
郝雪曼,人家有女友,人家把你当妹妹,你一天到晚想的是什么?
你可笑不可笑啊!郝雪曼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出声。
擦去水渍,她重新打起精神,走回座位的郝雪曼看到的是苏婷和温伦嬉笑的样子。
她的眼睛不知道该放到哪里,耳朵也不知道该怎么关闭,在他们笑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看过去。
心脏一阵闷疼。
她早该猜到的啊……第一次见温伦的时候,他对苏婷说,谢谢你苏秘书的时候,他的眼神就是看女友的眼神。
“雪曼,你怎么样了?”苏婷关切的问。
郝雪曼只觉得脚步有点飘,她笑着摇摇头,“我没事了。”
她坐下来,苏婷亲昵的坐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耳语,“是不是来内个了?我包里有卫生巾。”
郝雪曼摇摇头,“不用了。没有。”
“你们在背着我聊什么呢?”温伦笑着问。郝雪曼刚想开口,苏婷立马说:“我们女孩子之间的秘密,你瞎打听什么呀!”
郝雪曼垂下眼睑,苏婷面对温伦时那熟稔而亲昵的口吻,她这辈子都不可能。
吃过饭,苏婷和温伦牵着手走在一起,两只手,一只细白柔嫩,一只修长有力,美的刺眼。
郝雪曼跟在温伦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们说着话,时不时浮上一脸青春天真的笑容,这是她的假面。
想起他说的,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了,在我面前不用伪装,她只觉得讽刺,看着温伦,用脸挤出更灿烂的假笑。“姐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叫你嫂子啊?哈哈哈哈哈……”
苏婷羞涩的缩进温伦怀里,俊男美女,可以说是绝配。
好刺眼。郝雪曼迅速转移视线,走路步伐轻快,苏婷看着郝雪曼的步子,不由在她身后跟温伦感叹,“别看雪曼快成年了,骨子里就是个小孩子……”
钻进后座的郝雪曼闭上眼忍住眼泪,值得庆幸的是苏婷没有一起回温伦家,演了这几个小时已经让郝雪曼感觉到透支,再演下去,她有可能真的承受不住。
游乐场离温伦家的路途不算近,路上又遇堵车,为了减少沟通不让温伦听出她声音里的哭腔,她闭上眼睛假寐。
到家的时候,是温伦把“熟睡”的她从车上抱下来的。
他给她脱掉鞋子,放到床上,正要离开,她抓住了他的胳膊。
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得慵懒,“哥……你去哪?”
“回公司啊。”他摸摸她的头。
她转过身子气鼓鼓地说:“说好了陪我玩一整天!少一个小时都不算一整天!”
温伦坐下来笑着捏她生气的脸,“你都累的在车上睡着了,还想玩什么?”
郝雪曼抱着被子坐起来,头上一撮呆毛炸着,一双大眼睛雾气蒙蒙,“我要听你讲故事。”
温伦被她萌到,宠溺地点点头,“行,讲故事,讲故事。”
温伦拿起床头柜上的书,靠在她旁边的枕头坐着,她开口道,“我不听你讲故事了。”
温伦有些哭笑不得,“啊?”
郝雪曼拿过他手中的书,“今天我给你讲故事。”
温伦温和一笑,“好啊,不过……你可别自己把自己将睡着了。”
郝雪曼瞪他一眼,竟敢小瞧她,也不知道今天是谁在过山车上都快喊妈了。
郝雪曼低头翻开他的书,循着书签打开了他之前在看的章节。少女清亮绵软的嗓音漂浮在夜色里,让人神经舒缓。
“风吹向南,又绕向北,转来转去,绕行不息,风又回到绕过的地方……”
“天日之下,并无新事,我看见人在天日之下的一切作为……只见一切尽都空虚,犹如捕风。”
郝雪曼越读,越觉得这些话语说到了心坎上,她在温伦这里经历的感情劫难,又何尝不是世间千千万万爱而不得之人经历过的?就好比一个人不及格觉得难受,全班都不及格,心里就会好受些,她现在就觉得好受了些。
她努力,挣扎,得到或者舍去,终究不都像捕捉一股缥缈的风么?她也不知道自己读了多久,只知道泪眼朦胧,看向温伦时,他已经安稳的睡去。
她合上书,有些哽咽。望着他的睡颜,她不由探过身去。他的唇形微翘,甚是好看,目光所落之处,便是她心之所向,即便明知犹如捕风,她是像抓住这一瞬,哪怕只有这一瞬。
“温先生呐,我有一个秘密……”她轻轻吻上他的唇,泪从眼角坠落。
我真的很喜欢你。
次日。
温伦离开后,郝雪曼接到了检测中心的电话。
经过检测,米青液样本和头发样本的DNA完全一致……
郝雪曼大脑一片空白,靠在床上懵了很久,才发觉自己的四肢在发冷。
她一点点抱紧自己,这件事不可能是温伦刻意为之,但是与她发生过那种事情的人是温伦,这让她如何再对着温伦装成一个天真无知的乖妹妹?
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她都已经在努力在假装了,她都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要雪上加霜!郝雪曼抓着自己的头发埋着头,欲哭无泪,绝望一点点将她吞没。
微信上来了消息,是苏婷,问她喜不喜欢送给她的礼物。
郝雪曼根本没有拆,冷静下来看着苏婷的头像思索了片刻。
不可以……不能让温伦知道她就是那晚的女生。郝雪曼咬着唇,下定了决心,她回到:谢谢姐姐,我很喜欢,姐姐今天有空么?我想见你。
晚一些的时候,郝雪曼在温伦家和苏婷见面了,她提前打发梁姨去买菜,确保家中只有她们两个人。
苏婷很忙的样子,进屋还在接电话,“是的,我们一直在找那个女孩,麻烦你了。”
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但是属于工作的心情她并没有带到郝雪曼这里,看着郝雪曼时,依然是标志性的温柔笑容。
“雪曼。”
郝雪曼开门见山,“姐姐,我找你来,是想找你问一件事。”
“嗯,你说。”苏婷的笑容热情而友善,看上去是非常善解人意的倾听者。
“是关于,我哥前几天晚上,被人下药,宿在酒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