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白露捂着耳朵,问道。
那虫子的叫声就似婴孩尖锐的啼哭,而且那声音就好像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一般,即便捂住耳朵也能听见。
“这声音果然让人不舒服。”公主说着,将一旁的瓷盖盖上,再用布将那小盅包上,用水浸湿后,防止了一小会,那声音才逐渐小了下来,一炷香后,那声音终于消失了。
陈文心靠着软塌的扶手坐着,脸色已是惨白得跟白纸一样了。
喜儿担心的看着陈文心,她帮她掖好被子,十分担忧的问道:“娘娘是不是觉得身子不舒服,奴婢去请太医来看看吧?”
“只怕是太医来了也没什么用处,如今外面乱着,还是别费这个事儿,正经将勤娘娘的病,告诉皇上知道才是要紧。”公主摇了摇头,叹气道:“这可不是煎几服药就能治好的病啊。”
“公主如此说,是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了吗?”陈文心也摆了摆手,她只是被那尖锐的声音刺得脑袋疼,缓了一阵就好多了。
只是她从来没见过那种东西,公主之前说了那是蛊虫,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巫术叫巫蛊术,起源于苗疆,是这片大陆古往今来,最神秘的巫术之一。
有民俗学家专门研究,说那蛊虫大部分就是用蚂蟥,也就是水蛭来做的。
可现代人早就把那种巫术打成了封建迷信,也从见人真正的用过,陈文心本来以为那就是拿来忽悠人的幌子,如今突然得知自己被人下了蛊,陈文心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本以为公主会详细说说这个蛊虫,可公主沉默了一会,也只是摇头:“这东西是我从一位云游的大夫那里打听到的,他只说这是非常阴毒的法子,却没说这具体是什么。”
她说完之后,将那人说的,全都告诉了的陈文心。
原来这并不是一般人所知道的蛊虫,据说那种巫术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但是由于民间一直有这种神秘巫术的传说,于是有人就开始研究起了蛊。
一开始也不知道是谁开始使用,等到后来他知道有这种‘蛊毒’存在的时候,这种方法已经在达官贵族中流传开来了。
“其实这东西,我也知道,从前出去跟各家小姐玩乐的时候,听人说过有一种叫做‘鼓’的慢性毒药,只需要将药下在水里,不论凉水热水,只要在水中放上半柱香的时间,毒就会无声无息化在水里。”
公主说着,指了指一边的水盆:“就这样的水盆就行,放在水中,只要人一接触,就能钻进人的体内,然后蛰伏着,以人的血养毒,吸收营养同时也释放毒素,人的身子会从内慢慢虚了,若是不细心,不知道这毒药的大夫,只能会诊断出体虚。”
而且这种东西最可怕的就是,一旦发病就会疯狂的在体内散发,吃的药若是温和根本就治不了病,若是霸道了,人的底子已经虚了,毒被清走,这人十有八九也保不回来了。
“只是这东西贵啊,有人说买药的直接开价,三百万两白银,只能多不能少,而且人家只要实实在在的银子。”公主说着也不禁摇头:“那时候,我们只当笑话,谁知道真的有……”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毒药?那,娘娘不就……”白露惊讶的看着公主,她又忽的去端那水盆,陈文心伸手拦住了她,让她别这么紧张,她这才停了动作:“娘娘,不是奴婢紧张,可是奴婢……是真的怕啊。”
“现在怕有什么用,都已经来了。”陈文心笑道。
“娘娘,都这种时候了,您怎么还有心情笑啊。”白露泄气的坐在一边,看着那被湿布包着的小盅道:“您是没看见,那东西有多恶心,而且咱们还不知道这究竟是谁下的毒,如今您又被禁足了。”
“我之前说什么来着,这不是一下子就找出了谁是什么居心么,下毒的事情我心里已经有点眉目,只是现在还不能说,还有这个,”说着陈文心指了指那小盅:“是不是那种东西咱们还是不能确定。”
陈文心仍旧有些虚弱,她好在是真的看见那些东西,不然要知道了在自己身体里有什么,她估计只能把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加虚弱。
有人想趁机让她永远踏不出这翊坤宫,她也不能让那些人得意,我不犯人的前提是人不犯我,她深吸了一口气,朝公主:“公主,这件事情可能会有些困难,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把那位大夫送进来。”
自己的病,现在不能拖下去,因为没有多少时间能留给准格尔和静恪公主了。
“这个……没问题,原本我也打算来他来看看勤娘娘,只是那个人的脾气有点不好,勤娘娘可千万不要介意。”公主说完之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加了一句:“只是勤娘娘,那个人说了自己要闭关,这两天不能见客。”
“这个人倒是奇怪,不过既然人家的规矩是这样,咱们也别坏了规矩,尽快把他带过来是要紧。”陈文心笑了笑,她以前就听说奇怪的人总是有一些奇怪的本事,只是这么久,她也没怎么见过太奇怪的人。
又说了两句,公主熬不住了,陈文心也觉得有困,于是就让白露带着公主去休息了。
喜儿守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等公主出去之后,她才开口,道:“娘娘,按理说原本不应该奴婢说这些事情,只是现在奴婢真的不知道跟谁说才好。”
陈文心看着喜儿,只见喜儿垂着头,脸上露出了一些羞怯和一些不知所措,陈文心于是点点头,让她尽管说。
喜儿这才开口道:“娘娘,虽然您禁足在宫中的时间不长,可也着实不短,如今出了这么一件事情,奴婢当时也是担心,就没有遵从娘娘的嘱托,如今宫中的人都知道了奴婢,意见不小呢。”
这也在意料之中,原本宫女太监就是为了自己主子办事,尤其是翊坤宫中的人,都是她着意挑选过的,都以为自己是宫中得脸的人,之前不少人恐怕也欺负过喜儿。
如今知道喜儿在她面前早就露了脸,害怕和气愤也是能想得到的。
“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和他们说清楚。”陈文心宽慰道。
“可是娘娘,几位姐姐是好的,恐怕听得进去,只是下面的一些人只怕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喜儿面露忧愁,她想了想还是将自己晚上在窗边守夜听见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就是在昨夜,所有人都困倦了,白露也歪在一边睡着了,听见鸡鸣,她醒了过来,可身子还是不愿意动弹,就这么迷迷糊糊的靠在墙边。
这时候外面路过了两个人,她们停在暖阁之外取暖,一时无聊就开始说话。
声音她着实是听不出来是谁的,只觉得应该也是小宫女,那两个人已经是很不满了,对她也是对陈文心也是。
“她们说,外面已经盛传娘娘失宠,就算是禁足过了也不可能代理六宫了,皇后的位置就更别想,还说,娘娘不明说喜欢奴婢,就是让奴婢做卧底,看看她们是不是衷心。”喜儿已经说的很委婉了,那两个人说的时候,那几乎就是骂街了。
只是陈文心睡得太死,公主不在,白露也在屋里,要不是她恰巧醒过来,只怕也没人听见那些。
“那些小宫女都商量着要出去,另外找主子,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有一个说,佟贵妃那边已经……已经有人过来说,只要她们机灵,多少个都可以过去,就在早上,有人偷偷带了炭进来。”
喜儿不敢说的太明白,一个是没有根据,只是听说,二来也是还怕陈文心身子没好,听到这些在给气到了。
“奴婢本来想告诉白露姐姐,可奴婢才说了一半白露姐姐就气得不行,奴婢害怕姐姐做傻事,也不敢多说,”喜儿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今天外面就一个小宫女打扫院子,也只是草草了事,奴婢原本想去接着打扫,才发现,扫把只剩下一把了。”
“只剩一把?其他的呢?”陈文心半眯着眼睛,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其他的……都被当柴火的烧了取暖去了。”喜儿小声说着。
陈文心也没说话,也并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她望着被子出神。喜儿就站在一边等着,也不知道说什么。
白露从外面回来,看着两个人就这么对着出神,她顿了顿,笑道:“这都是干什么呢,娘娘您不是说困了吗?”
“还不着急睡,你把莺歌她们几个叫来,我有点事情跟她们说,另外喜儿,我也有点事情要你帮忙。”陈文心说着,朝喜儿招了招手,喜儿俯下身,听陈文心说了两句,她咬着唇点点头。
白露正觉得奇怪呢,只见陈文心忽然抓起软塌边上的琉璃花樽,往地上一砸,就大声骂道:“出去!别在本宫眼前晃悠,你以为皇上会看上你吗!别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