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跟陈文义他们在处理贾如珠的案情,她跟白露就带着小李子在街市上闲逛。
自然,少不了一众兵士的跟随保护。
带着那些中老年的大人们出门逛街,不仅显眼,她也逛不自在。
还是跟白露他们出来逛街自在。
她被兵士们护卫在当中,依然有人朝她看来。
难道是戴个面纱反而太显眼了?
陈文心跟白露咬耳朵,白露听完后用力摇头,“不成,摘不得!”
露出她本来的面貌,绝对更引人注目。
这时,只见一个粗壮的汉子从不远处跑过来,口中喊着:“白露姑娘,白露姑娘!”
这也奇了,这里怎么会有人认得白露呢?
白露吃惊地往外看,“哎呀,是那卖饼的汉子,就是昨儿那老人家的儿子!”
那汉子近了前,兵士拦住了他的脚步,免得叫他冲撞了陈文心。
他不敢造次,隔着几步远,看见了白露身边面覆白纱的华服女子。
他想着,那就是白露口中说的他们家夫人吧?
汉子跪地朝她磕头,连磕了三下,道:“多谢这位好心的夫人救了俺爹,昨儿俺在家做饼没来街上,俺爹差点就被唐扒皮打死了!”
周围的小贩听了这话,渐渐放下手头的生意围拢过来。
有人认出了青衣的兵士们,“可不是吗?昨儿在街面上拦着唐扒皮的就是他们。”
“听说这位是京里大官的夫人呢,把贾县令的顶戴都革了。”
“那咱们这二年来交的银子能回来,多亏他们了。”
百姓们听说她是官夫人,虽不知她丈夫是什么官职,但参拜总是没错的。
一时街面上众人跪地磕头,口中说着什么,“多谢夫人为民除害。”
陈文心忙叫百姓们起身,柔声道:“诸位何须客气,实乃我家老爷之功,与我无干。”
这夫人衣着华贵,气质出尘。虽遮了半张脸,只看那双明眸便知是个大美人。
她的声音这般和气,丝毫不端官夫人的架子。
那卖饼汉子壮着胆子道:“小的一家多受夫人恩德,也没什么好东西能敬献夫人的。前两日夫人身边这位小哥来买过俺的饼。”
他认出了边上的小李子来,上回小李子来买他的饼,叫了他一声大哥,还被他凶了呢。
想到这他有些不好意思,“夫人要是不嫌弃,这包新鲜出锅的易头饼,请小哥收下吧?”
他看向小李子,小李子看向陈文心。
此地民风淳朴,看这汉子也是实诚人。若是她不收,只怕他心里过不去。
倒不如收下,也好叫他心里安生。
陈文心点点头,“既如此便多谢你了。”
那汉子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这么点粗陋东西,贵人竟然愿意收下。
有他开了这个头,其余的小贩也都争相给她送东西,以能被她收下为荣。
“这位小哥那日也买了俺的大包子!”
跟粗壮汉子的易头饼,摆在身边的卖包子小贩也挤过来,“夫人,您要是不嫌弃,这包子也请小哥收下吧?”
那年轻小贩手里高举着一个油纸包,热乎乎的肉香从里头飘了出来。
已经开了一个头,再想拒绝就难了。
陈文心知道百姓是真的对他们心生感激,便也不阻止。
小李子怀里抱着一大包易头饼和包子,还有小贩不断地往他怀里塞东西。
大约是青衣的兵士腰上佩刀、面目严肃,所以小贩们都自觉地不去碰他们,而是涌向小李子。
白露只顾着在陈文心身边搀扶着她,寸步不离。见小李子怀里抱着一堆东西,还在不停地往上堆……
“多谢夫人救了俺们这些小百姓,这是俺家的苹果!”
“这是俺们家的鱼干!”
“俺家的拨浪鼓!”
……
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奶奶/子走上来,看着陈文心一愣。
她把臂上挎的竹篮放到地上,佝偻的瘦小身躯跪到地上,不断地下拜,“观音娘娘显灵了,南无阿弥陀佛,显灵了……”
老人家神神叨叨的,把陈文心当成了是庙里的观音佛像。
陈文心又是好笑,看着老奶奶/子这样虔诚,又是感动。
“白露,快去把老人家扶起来罢!”
白露上前去扶那老奶奶/子,她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盯着白露看。
“哦哦,金童玉女,这是玉女……”
她嘴里嘟嘟喃喃的,然后从自己的竹篮里摸出一个贴着红纸的鸡蛋,走到金童小李子身边。
她踮起脚,将鸡蛋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小李子肩膀上。
那颗鸡蛋在小李子肩膀上摇晃了几下,眼看就要滚下去。
啪。
一个青衣护卫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接住了那颗掉下的鸡蛋。
他摊开手掌,鸡蛋稳稳地落在他掌心。
陈文心只说出去逛逛就回来,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带了那么一大堆东西。
皇上见完了济南知府,和陈文义等人正在县衙后院说话。正说要派人去瞧瞧陈文心逛完了没有,她就回来了。
皇上看着快被东西压扁的小李子,“什么好东西,买了这样多?”
陈文心示意小李子把东西都放到桌上,一样样摆开给皇上看。
两位大学士尤其好奇,不知道小小一个德州有什么东西,让勤嫔娘娘看得上眼。
结果东西摆开一看,众人都很不解。
一大包易头饼,一大包肉包子。
还有鱼干,不知名的贝干。
还有苹果、樱桃、橘子等各色水果。
最最奇怪的是,还有拨浪鼓、风车和陀螺等孩童玩具……
一个青衣兵士走上来,把手心里一颗贴着红纸的鸡蛋,也放在了桌上。
“不是我买的,街上的老百姓送的。”
陈文心打开那包易头饼,“还热着呢,皇上尝尝吗?”
她递了一块儿给皇上,又给陈文义和王熙他们。
“我们在街上还没走远,那卖易头饼的汉子就认出白露跑来了。他这样一说,旁人都道我是京城哪位高1官的夫人。”
“百姓们传说啊,这位神秘的京城高1官查办了贾县令,还把他们的银钱都还回去了。”
“他们感恩戴德,又见不到这位高1官,只好让我这个高1官夫人占便宜咯。”
黄机拱手笑道:“皇上英明。看来百姓们对这事的处置,都很满意啊。”
王熙瞟了他交拢的手一眼,里头还藏着半块易头饼。
他暗暗腹诽,出了京城这么些天了,连黄机都没规矩起来了……
皇上听了这话很是高兴,“能让百姓们满意的,才是一地真正所需的。百姓富足安乐,国家才可兴旺安定。”
陈文义皱眉,看向那颗孤零零的鸡蛋,“这鸡卵为何还贴着红纸头?”
王熙捻须道:“这鸡卵洗的干干净净,上头贴上红纸,原是拜神用的。”
陈文心便把那神神叨叨的老奶奶/子的话,复述了一遍给他听。
听得皇上都忍不住笑了,只有吕宗一人倍感难过。
如果今天去街上闲逛的人是他,肯定没有百姓给他送这些吃食!
黄机的年纪轻些,跟着皇上出巡这些时日越发自在起来。他见吕宗在一旁不说话,面色有异,便拿他打趣。
“好在今儿是勤嫔娘娘出去了,不是咱们吕太医出去了?”
吕宗听得黄机这话一哆嗦,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王熙耿直地问他,“吕太医?要是吕太医出去了,那便如何?”
黄机笑道:“要是吕太医出去了,那老奶奶/子还是要拜他的。只不过不会以为是观音显灵,而是瘟神显灵罢了!”
瘟神的神像是赤发红面,獠牙突出,常常能吓到小孩子。
黄机以瘟神来比喻吕宗,实在是惟妙惟肖。
吕宗可不就是一张黑红的脸面吗?就和那锅炉底似的。
陈文心闻言哈哈大笑,忽然想到在外臣面前不能笑得这么夸张,忙强忍笑意。
她转头看王熙,王熙拊掌大笑。他一把年纪的人了,好像突然忘了什么叫御前失仪。
只有皇上和陈文义还掌得住些,无声地发笑。
皇上笑骂黄机,“好你个黄机,从前朕倒没看出来,你有这样好诙谐。”
从前在京里,宫中礼仪拘束,黄机哪敢在御前编排其他臣子?
也就是出巡在外,又看皇上常常嫌吕宗貌丑,他才凑趣罢了!
平时都是皇上取笑吕宗,今儿连黄机都开始拿他打趣了。
吕宗苦不堪言,他心里暗骂皇上,都是皇上治的,现在谁都笑话他了!
皇上似乎也察觉到了,黄机拿吕宗开玩笑是因为自己的态度,“其实吕卿也不是那么丑,只是不能与兰襄站在一处。若站在瘟神像旁,总比瘟神好看些。”
刚才还一脸愤懑的吕宗,难得听到皇上这样和气地唤他吕卿,简直受宠若惊。
陈文心只见他星星眼,粗黑的面上露出极其感动的表情。
“有皇上这句话,臣,死而无悔了!”
她翻了一个白眼,吕太医啊吕太医,你忘记平时是谁天天嫌你丑了吗?
皇上不过说了一句你比瘟神好看,就把你感动成这样……
她不禁想起了宫里的胖贼,只能感叹,皇上真是具有天生的,令人臣服和畏惧的气势。
………………
在德州停留了三日之久,他们再度启程向南而去。
皇上的主要目的地在江南,所以沿途上他们几乎一直在赶路。在德州停留也是因为那贪官贾如珠,横生枝节。
贾麟原最后没有受到惩罚,皇上命他暂管德州政务,待京中吏部重新拨选德州县令下来。
皇上最动容的是他的孝道,他的不检举也是为了自己的生母,能够安享晚年。何况他搜集了贾如珠的罪证,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陈文义颇为欣赏此人,直道若是他日后还能调回京中,成为陈文义麾下一员就好了。
皇上又命王熙拟信,六百里加急送回京中,斥骂佟国维。
京中之人知道皇上出巡的不算多,佟国维就是其中一个。
皇上这信是密信,并不对外公开。佟国维接了信心中焦虑,面上又不能露出来。
他又不傻,皇上密信来骂他,他还自己公开丢自己的脸不成?
皇上指责他包庇贾如珠鱼肉乡里,还违反大清例律,让他亲兄弟二人同为一县县令与县尉。
这贾如珠他根本没有印象,细细查来,才知道原来是佟佳氏远支一房的姻亲。
他只能吞了这口气,佟佳氏一族人口众多,关系复杂。但他们仗的都是佟国维的势,这是毋庸置疑的。
谁叫皇上的生母是他的姊妹,宫中的贵妃是他的女儿呢?
这偌大的佟佳氏一族,既是他的荣耀,也是他的负担。
陈文心看了王熙拟的那封信,不得不说这王大学士除了说话有理有据,骂起人来也是毫不含糊的。
最可怕的就是这种骂人不带脏字的了。
皇上骂人,当然不能带着对方的直系亲属,甚至是身体器官。
陈文心所不理解的是,为什么皇上不处置那济南府知府,他至少也有一个御下不严的失职之罪。
皇上倚在马车车壁上,闻言一笑,“你当朕这般糊涂,看不出那知府心虚么?”
贾如珠敢如此肆无忌惮,要说没有给济南府知府什么好处,皇上是不会相信的。
没有好处,岂会这样包庇?
哪怕没有包庇,如此失察自己下属的州县,也不是什么好官。
“你肯定瞧出来了,只是为何不治他?”
“若是治了他,也不是什么大罪名。只是这样一来,朕又叫谁去治这个贾如珠?”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旁人可以嫉恶如仇,朕却不得不顾及大局。”
“商君主张严刑重法,最后他自己都落得身首异处。朕以为还是儒家的中庸思想好,对有些人要严查,对有些人要宽松。”
要是把所有在地方上有失误之处的官员都查办了,还有谁来替皇上办事呢?
皇上的话让她豁然开朗。
她不得不承认,皇上是一位开明的君主。他高瞻远瞩,目光绝不拘泥于眼下。
他想的更多的,是大清的江山社稷。
这样的皇上,让陈文心觉得既熟悉,又格外陌生。
车行过平原县七里铺,又经禹城,而后到了济南府府城。
皇上甚喜趵突泉和珍珠泉,和两位大学士题词、写匾乐此不疲。
只有陈文心对大明湖十分感兴趣。
她身着一袭桃红色的苏绣,在微微细雨中手持纸伞,沿着大明湖湖堤行走。
白露白霜二人紧跟在身后,一众兵士被远远地甩在后头。
皇上坐在湖边的亭中听雨品茗,远远见着她走来。桃红色的妍丽身影,映着湖堤绿柳,分外好看。
皇上看着她婷婷袅袅地走入亭中,将那伞递给身后的白露。
她上前,施然一福。
“皇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皇上一愣,“夏雨荷是何人?”
紧接着便见陈文心掩口大笑,一屁股坐在皇上身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皇上没明白她在笑什么,非要追问那夏雨荷是何人。
难道陈文心要告诉他,夏雨荷是你孙媳妇?
她想了想,斟酌着语气道:“是我进宫前在外头听的一本书,书上这个夏雨荷,是皇上的……”
该用什么身份来形容呢?
陈文心最后想到了一个最贴切的词儿,“外室。”
皇上来了兴致,“书里这皇上的都城在济南吗?为何把外室养在大明湖畔?”
“不在济南,就在京城。他不是有意把外室养在这儿的,是他像夫君这样出巡,在大明湖畔见着夏雨荷,就迷上她了。”
皇上笑道:“那这书到后头,夏雨荷肯定被皇上迎进宫当妃嫔,乃至是皇后了吧?”
民间有一等说书人,编的书最是可笑了。
譬如什么才子佳人的,一个千金大小姐,见着一个弱质书生就看上他了。也不顾名节廉耻,就把清白也给人家了。
这样的书生还能中状元,还能回来娶这个不知廉耻的小姐?
那也是奇事了。
实则,这些才子佳人帝王将相的故事,都是那起子市井之人编的。他们哪里知道官户人家是怎样的规矩,就胡编这些。
不过是满足小百姓的乐子罢了,让他们的穷酸书生又有美丽小姐送上门,又能中状元。
说直白了,就是把白日做梦的内容写进了书里。
皇上年少时候也是看过这些话本子什么的,初时还觉有趣,后来越看越离谱。
按照小百姓的梦想,这一个民女夏雨荷,定是被皇上带进宫封了高位的。
没想到陈文心摇头道:“这皇上始乱终弃,把夏雨荷丢在这里。过了十八年,夏雨荷生了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儿回去找皇上。”
皇上失笑,“这更是没谱了,既是皇家血脉,怎会过了十八年皇上还不知道有个她呢?这皇上也是糊涂得紧。”
陈文心想,如果是玄烨遇见这么个夏雨荷,他就算想始乱终弃,也会在云雨之后吩咐李德全--
不留!
那就没夏紫薇什么事儿了。
他们这里正说着书,外头走进来三个身披蓑衣的身影,原是吕宗、王熙和黄机。
蓑衣带着毛刺,蓑草个个向外张开,看起来整个人都大了一圈。冷不防一看,还叫人吓一大跳。
皇上看了陈文心在雨中执伞漫步的优雅姿态,再一看这三人穿着这蠢笨的蓑衣,真叫人倒胃口。
蓑衣叫人倒胃口,他们手里提的木桶可让陈文心有胃口的很。
原来这几位大人方才雨中垂钓去了,木桶里游着几尾灰青色的鲫鱼,很是鲜活。
吕宗道:“这鱼儿虽小,却活泼得很,夫人若是喜欢便留着赏玩。”
陈文心摇摇头,“赏玩多可惜,这么些鱼儿,够煮汤喝了。”
皇上就知道陈文心到哪都忘不了吃,便道:“这是些什么鱼,能吃么?”
这话是问吕宗了,他是太医,对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应该最清楚不过。
吕宗一时语塞。
他去钓鱼才不是为了吃呢,他也是第一次来济南,哪里知道这水里的鱼能吃不能吃……
见吕宗语塞,陈文心看向王熙和黄机,只见这两位大人也一脸茫然。
看来这鲫鱼太过平民化了,这些大人们都没吃过。
他们没吃过,皇上就更没吃过了。
陈文心耐心地解释道:“这个鱼名叫鲫鱼,虽然小些,还是可以吃的。而且肉质十分鲜美,煮出来的汤香浓可口。”
皇上一挑眉,陈文心这么爱吃,比众人多认识一种鱼也不算奇怪。
不过……
“各位先生,有谁会烧汤吗?”
皇上问王熙三人,他知道陈文心是不会的。
自来也没听她下过厨。
三位大人齐齐摇头,皇上便道:“兰襄去附近巡查了,很快就回来,不知道他会不会烧汤?”
陈文义要是会烧汤,那母猪也会上树了。
陈文心自告奋勇,“我来烧!”
“烧什么?”
陈文义正好巡查完回来,便听到陈文心慷慨激昂地说她来烧这句话。
待知道是烧鱼汤以后,陈文义翘起嘴角笑了,“老爷,我和夫人在家十四年,从未见过她烧汤。”
啊不,如果开水算汤的话,那么陈文心是烧过的。
皇上一脸要笑不笑,他就知道是这样。
“夫人若是真想吃,不如送去城中酒楼做罢?只是要等雨停了才好走些。”
陈文心果断拒绝了王熙的提议。
什么意思,都看不起她是不是?
都不信她能烧鱼汤是不是?
她偏要烧给他们看看。
马车上有炉子和炭火,一应刀盘碗筷都是现成的。
就地在亭子里搭起了炉子,炉上放了一只砂锅。
陈文心叫余杰来帮忙杀鱼,拒绝了白露她们的帮忙,省得叫人以为是白露她们代做的。
“把肚里的东西刮干净,不能留下一点儿。”
陈文心指挥着余杰,自己却不敢看杀鱼。
皇上和陈文义等都坐在亭子另一边,边说着话,时不时地看她这边的场景。
只见余杰剖洗干净了那几条小鱼后,陈文心先是往砂锅中倒了油,然后放入了那些鱼。
油锅冒出吱吱的声音,皇上不由得一笑。
众人也看出了皇上在笑什么,也不知勤嫔娘娘到底是烧鱼汤,还是在煎鱼?
等锅中冒出了鱼香味,她才倒入清水,并放下葱姜。
马车上有这些调味材料,是以备不时之需。不过不是很多,也就是油盐糖醋,葱姜花椒之类的。
这对于陈文心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道鲫鱼汤可是最能唬人的,过程简单,但是味道绝佳。
她平时不下厨,是因为她懒得。
正好在宫里,也没有要嫔妃亲自下厨的必要。
她乐得清闲。
但是今天当着皇上、陈文义和几位大人的面,她必须要露一手,让大家刮目相看。
她可不是只会吃而已。
亭外细雨潺潺,亭中鱼香已起。
统共不过是几尾小鱼,很快就烧好了。
余杰把汤端上亭中的石桌,掀开盖子,一股浓香扑面而来。
陈文心亲自用银碗盛出汤来,只见汤汁如牛乳一般白,鱼肉鲜嫩光滑。
她先盛了一小碗给皇上,然后是陈文义和王熙、黄机和吕宗。
最后给自己也留了一碗。
王熙等人看鱼汤鲜美,也不敢马上就喝,纷纷和她告罪。
这可是勤嫔娘娘亲手烧的,比皇上赏的御膳还有体面啊!
若不是在宫外,他们哪有这福气。
陈文义尝了一口那鱼汤,滋味鲜美,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他盯着陈文心,第一次感觉到了她的陌生。
宫中是不会有鲫鱼这样的东西的,她在母家也从未烧过。
那么,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的烧鲫鱼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