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燕两国,三方人马各怀心思;姜国境内,姜鹤与王后斗得如火如荼;旧楚势力,还要趁机搅乱局势
乱世烽烟隐隐吹过九州上空,三国混战看似一触即发!
可孔雀山就像这世上唯一的世外桃源,静谧安然,不受外界干扰。而身在孔雀山上的微浓和原澈,自然对三国的乱局毫不知情。自打原澈风寒痊愈之后,两个人又开始继续赶路,并重新分工:原澈每日负责开路,微浓负责扎营、打猎、做饭、洗衣,两人的脚程竟比从前四个人时还快了许多。
又经过了一个月的艰难跋涉,途中战胜了两只老虎、一条毒蛇,他们终于找到了龙吟剑的龙口之处——藏书之地!
与料想中一样,数百年没有人迹的深山里,山洞外早已长满各种爬藤与草木,根本看不出入口在哪里。幸亏龙吟剑上的图案画得惟妙惟肖,把山峦的起伏都融进了龙头之中,才令他们最终确定了洞口的位置。
“既然确定了入口在这儿,就动手吧!”原澈自从受了一场风寒之后,变得心情大好,精力也比从前旺盛许多,兼之看到胜利在望,他更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微浓看了他一眼:“你打算怎么动手?”
“老规矩,拿剑砍啊!”原澈举起金芒闪烁的龙吟剑,说着便要往爬藤上砍去。
微浓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爬藤,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这么砍,等咱们累死也砍不完。这些树木都不知长了几百年,更不知里头有没有藏着什么毒虫飞鸟。”
“那你说该怎么办?”原澈指着龙吟剑看她。
微浓望着满目的爬藤,半晌没接话,只是伸手去触碰那些藤蔓,似乎在研究着什么。
原澈也破天荒地极有耐心,就那么静静等着。
“咱们用火攻如何?”终于,微浓提议。
“你是说,放一把火?”原澈大感惊喜:“这主意不错,省时省力!管它什么毒虫飞鸟,都一并放火烧死。”
微浓点了点头:“不过咱们得躲得远一点,也不知会烧出什么毒物来。”
“行,这点小事你就不必亲自动手了,我来吧!”原澈拍着胸脯保证:“你看看躲在哪儿比较安全,去把帐篷搭好,我看这火估计要烧上个一两天,否则都烧不完。”
“就怕烧坏了里头的藏书。”微浓又有些顾虑了。
原澈哈哈大笑:“你放心好了。藏书的人又不是傻子,难道就齐齐整整摆在山洞里?那早就化成灰了!”
“说的也是,尽人事听天命吧。大不了谁也拿不到书。”微浓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两人又研究了一阵地形,最终确定了一个较远的位置,周围也有水源,安全而方便。微浓迅速过去扎营搭帐篷,原澈则绕着被爬藤布满的山洞,点了火折子。
时值正午,天气炎热而干燥,那点燃的火星便顺着藤蔓渐渐燃烧起来。原澈在旁看了一会儿,见火势已成,就连忙跑去找微浓。两个人一齐搭好帐篷,站在泉边眺望过去,山洞方向已能隐隐见到火光,仿佛在与天际烈日争辉。
不多时,但听一阵鸟鸣声从其间传出,紧接着,两人便见到成群的黑色鸟儿从山洞方向飞了出来,慌乱地扑腾着翅膀,飞散四方。
原澈顶着日晒望过去:“那是乌鸦吗?”
“有乌鸦,还有不少是蝙蝠。”
原澈立即露出受惊的表情,或者说是厌恶:“幸好我跑得快啊!若是被这些东西缠上了,那真是恶心死了。”
他很久没说过这种矫情的话了。微浓想了想,好像从风寒痊愈之后,这位世子大人的脾气似乎就好了一些,每天两人忙着赶路,他几乎都没抱怨过苦和累。唯独是央着她洗衣的时候,他才会摆出身为世子的娇生惯养。
故而乍一听他这般说话,微浓觉得很意外,不禁想起一句古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只是这走神的功夫,那山洞外的火已经越烧越旺,隐隐有冲天之势。原澈见状又开始担心:“这火不会把整座山都烧了吧?”
微浓还以为他是担心两人的安全,正要安抚他一句,却又听到他说:“哎!会不会把我在山口题的字也烧掉了?岂不是让我少了一个流芳百世的机会!”
微浓顿时懒得理他。
幸好原澈没犯傻太久,随即醒悟过来:“哦,这山里到处都是水,烧不起来。就算烧到山口,也有猫眼河呢是吧?”
“行了世子殿下,”微浓失笑,“姜国的雨季就要到了,你有工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不如想想如何进山洞找书,如何才能避过雨季尽早下山。”
“雨季要到了吗?”原澈蹙眉:“如今什么时候了?”
微浓摇了摇头:“确切的日子不知道,不过昨夜看月亮,应该是三月末了。”
三月末,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在山上呆了至少五十天了!原澈想起他给父亲魏侯写的信,信中说他若是五月末还没下山,就让魏侯派人来猫眼河上游守着。如今还有两个月,时间够用吗?
原澈心中虽有顾虑,却不愿让微浓知道,反而胸有成竹地笑:“这有何难?上山慢是因为要开路,下山原路返回就好了,十天约莫就能走完了吧?”
微浓却是隐隐担忧:“我总觉得这一路太顺利了,除了云潇的事情之外,咱们连个毒虫都没遇上。如今已是春季了,下山”
“呸!说什么丧气话!”原澈立即打断她:“咱们一路顺风顺水,那是因为本世子福泽深厚,有吉星高照!没了那些个幺蛾子,下山只会更加顺利好吗?”
“话虽如此”微浓叹了口气:“也不知外头的情形如何了。咱们失踪几个月,宁王会不会”
“你是担心咱们?还是在担心云辰?”原澈再次打断她,声音骤然变冷,毫不掩饰尖刻之意。
他很久没有这般出言讽刺了,微浓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原澈的面容更加冷峻:“我在说什么,你会不知道?”
微浓垂眸沉默。而她这种沉默在原澈看来,更像是一种态度,也令他更加着恼不已:“真是水性杨花!哥哥死了又看上弟弟,你恬不知耻!”
自从经过晚香楼那一夜,任何难听话都不能再伤害微浓了,她反而自嘲地笑:“你若知道我的情史,恐怕会骂得更狠。”
这句话无疑更刺激了原澈,他几乎是要破口大骂起来:“你还要不要脸?我都替你害臊。”
微浓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略略想了一下,便反唇相讥:“怎么?世子是觉得藏书之地已经找到,我也没什么用处了,所以想翻脸?”
“我”原澈被噎住,继而勃然大怒:“你说什么?我有这么卑鄙吗?”
微浓冷笑:“您卑鄙的地方还少吗?从您认识我开始,哪一天没动过利用我的心思?”
转眼间他们也认识整整一年了,原澈明明觉得她说得大错特错,可回想从前仿佛的确如此,自己根本无从辩解。
微浓见他默认,便径直走到自己的帐篷跟前:“世子若觉得往后用不着我了,那咱们就各走各路,从此各凭本事吧。”
“我哪有这个意思!”原澈终于有些心慌了。
微浓一脸的冷淡:“那就请您管住金口,不要再过问我的私事!”
这话态度十分硬气,原澈一下子难堪起来,不由自主地大叫:“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有种你别听啊!你做得出来就别怕别人说!”
“我做什么了?”微浓的声音又冷了三分,像是冬季里结了冰的琥珀,冷得透彻,寒得澄然。
言罢,她根本没等原澈的回话,径自钻进了帐篷里。
原澈气得像发疯一般,抬腿就往泉边跑去,使劲洗了把脸才冷静下来。他看着哗哗流淌的泉水,觉得心里纷乱如麻,可又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气谁,或是在气什么,只想着旁边若是有个奴才,他肯定一脚就踹过去了。
这一晚直至夜深,微浓也没从帐篷里出来,更别提用饭了。从前的孔雀山夜里万籁俱寂,今日大约是因为山洞外那团熠熠燃烧的烈火,惹得隐匿山间的飞禽走兽俱是躁动不安,恰如原澈此刻的心情。
他坐在帐篷外的草丛里,郁闷地啃着一块馕,时不时地望一眼微浓的帐篷,再望一眼直冲天际的火光。然后继续低头吃馕。
直至啃完了一整块馕,又喝完了一整壶泉水,他才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微浓的帐篷旁边,小心翼翼地问上一句:“喂!你饿不饿?”
帐篷里无人回应。
原澈开始更加不安:“生气也要吃饭啊,不然明天没力气找书。”
依然无人应答。
原澈决定硬气起来:“你可别不知好歹啊!”
三句话,一直得不到回应。他觉得是时候给自己一个理由闯进去了,万一微浓发脾气,他也可以解释是担心她的安危。
这般想着,原澈心情才好一些,便装模作样地拿着馕和水壶,掀开微浓的帐篷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