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话。”风清韵手心全是云离歌温热的血液,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眼泪差点忍不住。
回到雪院,她把云离歌放在床上,此时,云卫等人才匆匆来迟。
云卫大部分都在那个百客楼里,而齐王府的,是风卫。
“世子如何?”云奇面露担忧。
“大夫呢?”风清韵面容清冷,眸光里带着寒气,明明手臂也受伤了,她却感觉不到痛。
“大夫来了,来了——”另一个云卫提着大夫匆匆跑进来。
“世子妃,你的手臂……”云奇看着她那在不断冒血的手臂,不禁有点担忧。
按理说,王府里有风卫在,他们二人是不会受伤的才对!
此时,风卫统领风岩站在院子里,脸上依旧是那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大夫给云离歌把脉,治疗,把云卫都赶了出去,云奇有眼色,又匆匆去抓了一名大夫给风清韵包扎手臂。
处理妥当后,云离歌苍白着脸色,额头布满了虚汗。
“清韵……”他声音有点哑,脑子有些沉。
“我在。”风清韵走过去,蹲在床前。
已经数不清这是云离歌第几次受伤了,这次是她的错,明明风卫就在,可是她还是让他受伤了!
“夫人,为夫疼!”云离歌看出了她眼里的自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有点撒娇的意味。
大夫赶紧收拾东西离开,不打扰这两人。
“对不起。”风清韵低下头,一滴晶莹的泪珠掉落。
好像,每一次,云离歌受伤,都是因为她……
“夫人别哭,你亲亲为夫,亲亲我,我就不疼了。”云离歌只是想逗逗她,让她不要自责,可没想到她会哭。
风清韵闻言,抬头看着他,眼角濡湿。
“唔……”云离歌闭上眼睛,撅着嘴巴,等着风清韵吻下来。
她低头,轻柔的吻落在云离歌唇上,小心翼翼的。
“夫人真棒,不疼了。”云离歌眼里漾开一抹笑意,灿烂极了。
他知道风清韵在自责,似乎他每一次受伤,她都会自责。
“夫人别伤心,这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为夫受伤了,不正好不用去送亲了吗?”云离歌想抬手擦掉风清韵脸上的泪痕,可无奈一动就会牵扯到后背的伤口,只得作罢。
他现在是趴着的,不敢有大动作,一不小心伤口就会崩开。
“对不起,这一次都怪我,是我没有跟风卫沟通好。”风清韵抬手,轻柔的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她这一抬手,云离歌就看到了她手臂上的血迹,眼眸暗了暗,安慰道:“你受伤了?风岩这个统领,不要也罢!乖,为夫把云卫分一半给你,云卫可听话了。”
这句话把风清韵逗笑了,“我没事,小伤而已,刺客用的是弯刀,是大金的人。”
在扶风地盘,刺杀居然都如此明显,金希尔是不是太过有恃无恐,亦或者,是皇上。
见风清韵不再自责,云离歌也放心不少,才考虑起现下的情况:“夫人,为夫这伤,很严重,没有一年半载,是不能下床的。”
风清韵闻言,点头附和道:“嗯,夫君伤的重,一切事宜暂时由我来主持。”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院里,风岩还是站在那里,他身旁围了不少云卫。
风清韵出来之时,就看到这奇怪的一幕,目光落在风岩身上,终是轻巧的略过他,“云奇,书房里的尸体都守着,明日摆在齐王府大门口,声称有刺客刺杀世子,世子重伤。”
“属下明白。”云奇领命,便带着人去书房了。
“你们都回去吧,百客楼里注意打探金希尔的消息,他有什么异动立马禀报。”风清韵看着剩下的云卫,大多数都还是小二打手装扮。
云卫都走了,只剩下风岩一人,说来也是可笑,风卫明明是风清韵的人,可最后她还是得用云离歌的侍卫。
“你若是没什么想说的,就回去吧,以后王府的安全,由暗卫保护。”这一次,风清韵不打算息事宁人。
今天风岩因为某些不满没有出现,以后就可能因为某些事情坏了他们的事。
看着风清韵离开的身影,风岩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这一次,他的确是欠考虑了,以为他们堂堂风云卫,居然沦为别人的侍卫保镖,心里难免过不去。
可是没想到风清韵会受伤,也没想到她会如此生气。
“你家主子若是死了,你们就是不忠!”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风岩脑海里,不忠……他们只忠于扶风,可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屈辱,他们的忠心,不容置疑!可是这一次……
云奇办事效率倒是不错,没到傍晚,京城里都知道了齐王府遇刺,云世子重伤昏迷不醒的消息,有更甚者,说云离歌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棺材里!
而云墨远在大金,利用云离歌创建的势力,一步一步扶持大皇子。
一转眼,朝拜大会便过去了,因为云离歌“重伤不醒”没有出现,皇上倒也没说什么。
在驿馆里的金希尔,接到了密信,看完之后脸色阴沉。
大皇子!
居然有人暗中扶持大皇子,这才几天,就已经拔了不少他的亲信。
不得已,金希尔不得不把云离歌的事情放一放,动身回大金。
再不回去,他在大金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
本想着去齐王府试探一番,看看云离歌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可是现在……去不成了。
他相信皇上会替他去试的,因为皇上,更想要云离歌死。
果不其然,第二天公公就带着圣旨和御医来到齐王府。
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死气,公公搓了搓手臂,高声喊道:“圣旨到,还不出来接旨!”
不多时,齐王府的下人都纷纷跪下,风清韵一身素白衣裳,脸色苍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眶都凹陷下去了。
没看见齐王,公公皱眉,“齐王呢?”
风清韵行了一礼,声音沙哑:“回公公,父王思虑过度,又担忧离歌,如今也是病了,无法下床,望公公见谅。”
说着,风清韵抹了一下眼角,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公公看风清韵这样子也不是作假,想起外面的传言,也就没多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公公扒拉扒拉念了一堆,无非就是表达一下皇上的关心,然后让太医看看云离歌,是不是真的要死了,不是就乖乖去送亲。
风清韵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还真是狠,死不了还得去送亲?那还有命吗?
“不瞒公公,大夫说……说夫君已经撑不了多久……”风清韵手帕掩面,似是伤心极了。
“那这,杂家带了太医,乡野大夫说的话哪能相信,让太医去看看吧。”公公脸上露出一抹哀伤,不过是皇上的意思,他也不敢违抗。
“真的吗?太医真的有办法救离歌?”风清韵猛地抬头,眼里全是红血丝,看起来有点狰狞。
公公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一行人到了雪院,还没进去,浓重的药味和腐臭就传了出来。
公公捏着鼻子,这哪里是快死了,分明就是已经死了烂了好吗?
“公公……”风清韵走在前面,回头看着公公,眼里带着祈求。
公公假笑了两声,“进去吧。”
一进去,扑面而来的药味差点让公公落荒而逃,越往里面味道越重,还夹杂着一股恶心的味道,让人难以接受。
风清韵余光看着公公和太医的变化,哀戚解释道:“大夫说,夫君怕是……没几日了,本妃不同意,便逼着大夫,大夫便把药房搬到了这里。”
到了门口,公公怎么说都不愿意进去了,让风清韵带着太医进去把脉。
不多时,太医出来,摇了摇头。
“世子妃节哀,这里忙着呢,杂家就不留了,杂家还得回宫复命呢。”公公赶紧辞退,匆匆离开。
公公离开没多久,就从房里出来两人。
云离歌一身白色里衣,上面斑驳血迹,脸色苍白,可是表情却是凝重至极,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另一个,便是陶雨伯了,昨日陶雨伯便来了王府,三人商量之下,就出了这么一计。
“走了走了,我受不了了,这太难闻了,还让我在里面待了半天。”云离歌的伤虽然还没好,但也没什么大碍了。
三人出了雪院,来到一处干净的屋子,云离歌狠狠松了一口气。
“新鲜空气,果然是很重要啊!”云离歌喝了一口水,眸光似有似无的看着陶雨伯。
风清韵也是笑着,不说话。
“在下也是看世子找的真切,这才不忍世子受苦,出了这么一计。”陶雨伯丝毫不在意两人的目光,从容淡定。
“也就是说,你是故意躲着我们了?”云离歌眯了眯眼睛,危险气息乍现。
“在下这不是出现了吗。”陶雨伯也并不是有意躲着,只不过天启来的人恰巧跟他有点渊源,他不方便出面。
而皇宫里,公公把一切都说了,皇上却是不怎么相信,问太医:“你可看清,床上之人真是云离歌?”
太医答道:“千真万确,世子脉象虚弱无力,显然活不过三日。”
公公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我们进去的时候,王府里似乎都在准备后事了呢。”
如此一来,皇上便放心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没想到,金希尔办事会是如此的得力,一个照面就让云离歌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