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我刚遇了刺杀,又失了忆,要是入了宫,被发现失忆了怎么办?”
风清韵忽然抬手,内力外放。
“我只是说说,你不能打我!我跟你去便是了!”云离歌见状,不管不顾立时护住头惊声喊道。
“我没要打你……”风清韵噗嗤一笑,翻掌击出一道气流合上门扉:“我怕隔墙有耳。”
风清韵看着云离歌,弯眸重复了一遍云离歌方才的话:“你说,你跟我去便是了?”
云离歌后悔不已,垂死挣扎般再次重申:“我不想去。”
“我们去见一见皇祖母就回来,不会耽误很久,夫君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发现你的异状的。”风清韵安慰道。
“万一……”
“没有万一。”风清韵打断云离歌的话,看着他的神情和隐隐的担忧,屈指抚平云离歌紧皱的眉头,又补充道:“你是我的夫君,我怎能让你出了岔子。”
既然逃不过,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他不过是灵魂不一样,可身体发肤全然相同,除非遇见能通晓天地能看清鬼神的神算子,否则就算他亲爹站在他面前,依旧是看不出半分异状的,何惧?云离歌如此作想。
过了好一会儿,云离歌终于还是妥协地点点头,示意风清韵安排即可。
择日不如撞日,风清韵立即召了掌事先生,吩咐立马备轿入宫,直至宫门前,云离歌依旧喋喋不休,一路未停歇。
风清韵无奈,先行踩着轿凳下了轿子,在府中磨了半天好不容易说服了云离歌,让他不必担心了,这怎的到了宫门前,又开始紧张兮兮的。
云离歌刚下来,便有公公前来,恭敬行上一礼。
风清韵挽着云离歌得引方随公公踏步而入,御书房内檀香袅袅,风清韵敛了教场习武弄剑的豪爽,撩着裙袂双膝及地行上一礼,扬声道:“臣女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离歌亦是有样学样的也施上一礼,声音虽沉,却透着小心翼翼:“离歌参见皇上。”
皇帝朗声大笑,示意两人平身,随后踏台阶而下,清朗声线透着未敛尽的笑意。
“你这浑小子,以往见着朕都皇叔皇叔地喊,如今成了婚,倒是对朕生分的紧,这都大婚多久了,才想着入宫拜见朕,是不是有了夫人忘了叔父了?”
“侄儿不敢,侄儿可是日日念叨皇叔呢。”云离歌赶紧应道。
“你小子,就这张嘴讨喜。若不是你母妃走的早,如今得你承欢膝下,也可谓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只可惜……”皇帝欲言又止。
风清韵见云离歌一脸茫然,赶紧向着皇帝承了个礼扭开话题,“清韵昨日自将军府刚回来,听爹爹说,陛下前些日子在猎场射杀麋鹿时一箭双雕,改日清韵定向陛下讨教几招。”
皇帝负手踱步,一撩龙袍落座,言道:“众爱卿都说风爱卿虎父无犬女,平日里亦是行侠仗义扶危济贫,今日得以一见,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甚好,甚好!”
“多谢皇上夸奖。”风清韵微微颔首。
言语间门外行进一位宫女,跪了礼之后道是太后听闻两人进宫,对两人甚是想念,唤两人去宫中一坐。
风清韵听罢,扯了扯云离歌的衣袖,云离歌会意,拢着锦袍道上一礼,随即应声告退,皇帝点头示意两人离去,待云离歌和风清韵消失在御书房后,皇帝招着掌事公公近身,望着风清韵和云离歌离去的方向,附耳向掌事公公说了几句话。
掌事公公脸色微变,似是恐慌,一甩拂尘,疾步而去。
须臾间,风清韵和云离歌已被引进太后宫殿,出乎风清韵意料,侧妃和云婉若居然都在。
目光触及到云婉若不屑的神情,风清韵给云离歌使了个眼色之后,便施施然朝着太后遥遥下跪,双手交拢腹前见礼,“清韵见过太后娘娘。”
“孙儿拜见皇祖母。”云离歌朗声。
太后笑呵呵向着风清韵招手,“来来来,坐过来给皇祖母瞧瞧。”
风清韵弯眸,提步上了台阶落座在太后身边,余光扫过侧妃和云婉若,及时捕捉到云婉若眼中一闪而逝的怨毒,风清韵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是笑靥如花,“皇祖母精神真是好。”
“果真是个标志的人儿。”太后乐呵呵地继续说:“听皇儿说,你是风家的嫡女,自幼舞刀弄枪的,哀家本以为你是个粗犷的女子呢,这入了府,怕是孙儿镇不住。”
“皇祖母这是取笑清韵。”风清韵眉眼一皱,垂着头一副羞怯又欲语还休的神情。
太后被风清韵逗得愈发愉悦,点了点风清韵的额头表示对她的喜爱,亲昵的像是对自己的亲孙女,“你啊,孩童一般。”
刚道完,太后吩咐她身边的姑姑将东西拿来,然后接过来姑姑手中的锦盒打开来递给风清韵,“这翡翠镯子是哀家原本传给歌儿母妃的,后来王妃离世,哀家便唤人从齐王府取了回来,如今便赏赐于你吧,你可喜欢?”
风清韵双手接过捧在掌心,起身双膝及地,“清韵多谢皇祖母赏赐。”
“快起来快起来,”太后说道,姑姑见状赶紧上前扶起风清韵,太后随即招着云离歌:“来,歌儿也坐在哀家身旁。”
“哀家在这宫中烦闷的很,日后你和歌儿要多往宫里走动走动,陪哀家说说话。”太后拍着风清韵的手说道。
云婉若在一旁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死死瞪着风清韵,自风清韵来到后,太后连瞧也没瞧她一眼,怎能让她不心生嫉妒?她每次进宫都费尽心思打扮,变着法地说话逗太后开心,最终还是敌不过风清韵几句话,还赏赐了那么好的东西给她,凭什么!
“皇祖母,婉若妹妹日日来陪您,您哪儿还会烦闷啊。”
风清韵眼珠一转,将话茬丢给了云婉若。
云婉若刚喜上眉梢,想说什么,却被太后一句话打断,硬生生憋进肚子里去。
“你们都来都来,哀家才更高兴呢。”
“也巧得很,清韵与夫君进宫谢恩,没想到还能碰见婉若妹妹。”风清韵朝着太后笑道,“那皇祖母既然如此说了,清韵日后便常来,皇祖母可莫要嫌清韵烦。”
侧妃暗中碰了碰云婉若,示意莫要多言。
“那今日婉若妹妹来,可是准备了什么曲儿来陪皇祖母解闷来了?”风清韵又道。
“是也不是,”太后说完,又看了看侧妃,补充道:“侧妃今日言说齐王府新进了一批极北之地的木樨,她知道哀家喜欢花,特地邀请哀家去瞧瞧,挑上几株颜色好的送到宫里来。”
“皇祖母,您一人也是赏花,何不办个赏花宴会,请诸位世家姐姐、皇上和皇后娘娘等一同前去,热闹。”云婉若收到侧妃的眼神,赶紧说道。
“皇儿政务繁忙,皇后须得打理这后宫诸多事务,众位嫔妃倒是可以唤上几位一同前去,此事便交于你们吧。”太后点点头允下,语气顿了顿,且说:“哀家累了,你们退下吧。”
姑姑上前搀扶起太后,风清韵和云离歌,以及侧妃和云婉若纷纷起身拂礼。
“恭送母后。”
“恭送皇祖母。”
刚道完,云婉若斜眼瞟了一眼风清韵,嗤了一声,然后挽着侧妃扭着屁股离去。
风清韵拉着云离歌,手掌一遮,附耳低语几句,云离歌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侧妃和云婉若自回府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宴会,三日后,便已妥当,邀了世家女眷和几位嫔妃,齐王府内众人都在等着太后娘娘的到来,三五成群,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风清韵是从来不喜欢这种赏花宴会的,她觉得,聚在一起无非是嫡女庶女间的炫耀攀比,毫无趣味可言。
故而奴婢来请她时,她便以身体不适的理由回避了。
可今日,也许注定是个无法风平浪静的日子。
“太后娘娘驾到!”
随着一声尖细的高喊声,太后的紫色坐撵映入眼帘,众人齐刷刷地行礼,异口同声地恭敬道:“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太后启唇说道。
太后虽已年过半百,却依旧风韵犹存,一双水眸盛满笑意,环视了一圈,没见到风清韵的身影,当即向着侧妃问道:“清韵那丫头呢?”
“回母后,方才已吩咐人请了她,回来的婢子说她身体不适,回绝了。”侧妃回答道。
“皇祖母,今日婉若好好陪您呢。”云婉若立马撒娇。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诸位便随意吧。”太后和蔼说道。
风清韵在房间突然打了个喷嚏,暗自嘀咕了几句是谁念叨她呢。
这云离歌也不见踪影,说是去后院走走,指不定跑哪儿消磨时间去了呢,风清韵心里如此想到。她风清韵最是了解,云离歌上一世就不喜欢这些个世家小姐聚在一起你攀我比的。
其实风清韵说得无错,云离歌本就不喜欢这种场合,可穿越来的云离歌,如此美女如云,他恨不得左拥右抱的,因为他自二十一世纪而来,这些女子,都是他前世未曾见过的。
虽说美人儿成群,着实能够饱饱眼福,可前日他从皇帝和太后的口中都听出来些猫腻,两人都频频提起他的母妃,让云离歌觉得,他占的这个身子和这个王府,似乎有着秘密。
而风清韵,自嫁进来后,与他当初在将军府打听的不同,更是不曾听闻有一丁点的爱慕之情的传闻,所以他决定,一定要查清风清韵接近他的目地,看看皇帝口中云离歌的母妃的死因,到底是不是跟风清韵嫁给他之间有关系。
而今日,赏花宴会上,正是一个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