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寻思着那两个人该吃饭了,其中一个看着细皮嫩肉的,挑剔得紧,应该不会直接吃那些冷东西。

她就晚了那么一步,果不其然,等她打算去给二人热饭时,灶屋已经烧起来了。

满脸黑灰的小包公·信阳公主尴尬不已地站在院子里。

老妇人无语地看着她。

信阳公主故作镇定沉声道:“我在家里做过饭的,是你的灶台不好使!”

老妇人:“……”

信阳公主拔下手腕上的金镯子赔给了老妇人。

老妇人去地窖里取了一截腊肉给二人炖了泡馍送过去。

信阳公主看着桌上的肉汤,对老妇人幽怨地说道:“所以你藏了好吃的。”

老妇人面无表情地出去了。

萧戟笑得不行,伤口疼得他一抽一抽的。

今年东部的天气很奇怪,正月都快过完了居然又下了一场大雪。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与京城的雪景不同,大山里的雪格外给人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

信阳公主帮老妇人将晒在外头的衣裳与草绳收进来。

“老人家,您的家人都去哪儿了?”她问。

她只是随口一问,本以为老妇人不会回答,哪知对方沉默片刻后,苍老嗓音淡淡开口:“死了,被抓去打仗,全死了。”

信阳公主望着老妇人孤单佝偻的背影,没再多言。

“她看见了。”

夜里,二人躺在床铺上,信阳公主对萧戟说。

“嗯?”萧戟不明白怎么突然有了此话题。

信阳公主望着黑漆漆的房梁,怔怔地说道:“她看见我们杀了东夷士兵,她不告发我们,是因为她也恨东夷士兵,她的家人是被抓去充军的,都战死了。”

战争的残酷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萧戟也不喜欢打仗,可他职责所在,他不打,毁的就是他背后的家园。

东夷将士也一样。

大家各为其主。

不过抓壮丁充军这种事,他一贯是反对的,东夷王该杀,东夷的王权该被覆灭。

他握住了她的手,在黑暗中给予她无声的安慰与力量。

信阳公主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萧戟,你睡了吗?”

她轻声问。

回应她的是一阵均匀的呼吸。

也是,伤得这么重,还发着高热,一定早困了。

信阳公主却有些睡不着,她用胳膊支撑起身子,借着从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的雪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熟睡的容颜。

二十年如一日,还真是风华不减。

“萧戟。”

她又叫了一声。

萧戟睡得很沉。

她定定地看着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她脸颊一红,将头扎下去。

她是中邪了吗?

她怎么可以这样?

可是——

她又将脑袋支棱起来,羞涩地偷瞄着他,心口扑通扑通狂跳。

反正……他也睡着了不知道。

知书达理、端庄矜贵的信阳公主终于鼓起勇气,红着脸缓缓凑近他,水盈盈的目光落在他菱形的薄唇上。

她深吸一口气,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一件事,她俯下身,嘴唇在他脸颊上轻轻地碰了碰。

夜色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嗤笑:“秦风晚,你壮了半天胆,就这?”

信阳公主汗毛一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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