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泽收回四下打量的目光,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萧六郎真的走了,他没带上自己。
这可太奇怪了。
如果他是萧六郎,两军对垒他会怎么做?他会将自己这个南宫家的嫡子当成挡箭牌推出去,让南宫军不敢肆意出手。
“难道……他是想着,万一战败了再拿我当最后的保命符?不行,我不能让萧六郎得逞!我一定要逃出去!”
天色越来越阴沉,直至彻底堕入黑暗。
峡谷东西两侧的山峰之上,埋伏着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风营骑兵。
李进趴在东山峰的一块岩石边上,密切地关注着峡谷下方的动静,而他对面的西山峰上,佟忠也时刻保持着警惕。
二人身后是各自就位的骑兵,每个人都严阵以待,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南宫叛军。
李进将耳朵贴在地面上,忽然,他感到了山峰坡面的震动,有人来了!
确切地说,是一大队人马来了!
李进吹了声布谷鸟的叫声,佟忠回了两声布谷鸟声,双方达成默契,齐齐举起自己的右手来。
马蹄声由远及近地逼近,夹杂着盔甲摩擦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山岭听来别有一番厮杀搏斗的气息。
今晚月色不错。
盔甲映寒光,浑厚的马蹄声在山谷一阵回荡。
靠近峡谷了。
十丈……七丈……五丈……
李进猛地压下手来:“落!”
他身后的二十多名骑兵撬动手中木棍,将一个个巨大的石块撬了下去。
石块自嶙峋的山体上轰隆隆地滚下去,发出雷鸣般震荡的声响,杀入峡谷的南宫叛军被巨石砸得东倒西歪,瞬间乱了阵型。
哀嚎声交错迭起。
而佟忠那头也不甘示弱,他猛地点燃身后的战壕:“放箭!”
黑风营对士兵的要求是最高的,训练也是最全面的,他们不仅擅长马背作战,也擅长步兵搏杀,箭术阵法。
他们的箭头是沾了火油的,在战壕的烈火中点燃后,带着灼热的火苗铺天盖地地朝峡谷中的叛军射去。
叛军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哗啦啦地倒了一片。
副将惊呆了。
饶是他明白他们是过来送死的,但也没料到能死这么快!
咻!
一支箭矢疾驰射来,副将忙后仰躲避,箭矢贴着他的鼻尖射了过去。
鼻尖还残留着火油的热度,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但……不能退!
他捏紧缰绳,拔出腰间佩剑:“给我冲!杀了他们!”
山峰之上场地有限,不可能所有人都躲上去设伏,黑风营的大部队必定藏在峡谷的前方,他们只要冲过去,就能与之交战!
峡谷的山峰上不断有巨石与圆木滚落,火油箭矢将整片峡谷烧成燎原,南宫叛军冲过峡谷时已折损了大半的兵力。
副将的心在滴血。
就算送人头,也没想过要送这么多的!
万幸的是他们冲过峡谷了,接下来只要与对方交战,为了不误伤自己人,山峰上的伏击便会停止。
峡谷另一头的程富贵见南宫叛军已经冲过了峡谷,他扯下吊住胳膊的纱布,拽紧缰绳,拔出长剑:“兄弟们,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