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妃是沐家千金,自幼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吃的都是金燕窝,外头一两银子能买一锅。
她是不懂民间疾苦的,三千两别说是在一个小小的江洋县治病,在盛都都绰绰有余了!
国君狐疑地问道:“那你方才为何否认?”
婉妃哽咽道:“这不是李嫔出事了吗?臣妾平日里与她走得近,担心会受牵连,这才赶紧与她撇清关系。”
国君深深地看着她,眼底凶光闪过:“婉妃,朕不信。”
……
翌日天不亮,全后宫都知道婉妃指使李嫔谋害上官燕的事了。
婉妃被打入冷宫,国君原本还要褫夺她的妃位,将她降为贵人,是王贤妃出面求情,才暂时保住了她的位份。
上官燕已经不是太女了,只是一介庶人,又是行凶未遂,这样的惩罚对一个皇妃而言已经算是极重。
婉妃哭天喊地。
王贤妃让她先在冷宫委屈一段日子,日后等国君消气了她再想办法救她出来。
“连皇后进去了都没出来,我还能出来吗?”寝宫门口,婉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贤妃安抚地拍了拍她肩膀:“陛下在气头上,你给我一点时间。”
婉妃死死抓住王贤妃的手:“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贤妃姐姐你相信我……”
王贤妃无奈叹气:“我信你没用,得陛下相信啊。”
张德全催促道:“婉妃,请吧。”
婉妃狠狠地瞪了张德全一眼:“狗东西!”
平日里都是婉妃娘娘,她要进冷宫了,连娘娘都不叫了!
一辆四人抬着的奢华步撵缓缓走过婉妃的寝宫门口,步撵之上,雍容华贵的韩贵妃淡淡朝随行太监抬了抬手。
步撵停了下来。
韩贵妃与王贤妃都是最早服侍在国君身边的一批人,孙子都有了,但因保养得当的缘故,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婉妃一眼:“哟,婉妃这是要走了?”
王贤妃色衰爱弛之际,将沐家嫡女接进宫来成为自己的助力,失去婉妃,王贤妃如断一臂。
婉妃气呼呼地瞪着她,上前一步,指向韩贵妃道:“一定是你干的!你陷害我!你杀了李嫔!是你!统统是你!”
韩贵妃扬起下巴,似嘲似讥地笑了笑:“这话不如婉妃去陛下跟前说,若陛下也认为是本宫干的,本宫不必陛下吩咐,自己就会带上行李搬去冷宫陪你。”
“你!”
王贤妃冲婉妃摇头,示意她冷静。
韩贵妃掸了掸手中的帕子,望向前方,不咸不淡地说:“多带几床被子,听说,冷宫里冷着呢。”
婉妃简直要气炸了,但如今生气也没用了,她被这个韩贱人害入冷宫了!
张德全又催促了一次。
“劳烦张公公稍等。”王贤妃客气地说,让宫女给了张德全一袋金子。
张德全收下,小声说道:“一刻钟,不能再晚了,奴才还得去给陛下复命呢。”
王贤妃点头,又好生安抚了婉妃一阵。
婉妃拿帕子抹了泪,红着眼眶道:“贤妃姐姐,你帮我照顾六皇子,那个贱人心狠手辣,她敢这般害我,我担心她会对六皇子不利。”
六皇子,后宫唯一没成年的皇子,国君的幼子。
王贤妃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了,我会将他接到贤福宫,不会让人有机会伤害他。听我的话,你去了冷宫千万不要闹脾气。”
婉妃被张德全带走了。
王贤妃派身边的太监去御学堂接六皇子放学。
她在回自己寝殿时,碰到了在御花园赏花的韩贵妃。
王贤妃冷眼看着韩贵妃道:“你这次真的过分了。”
韩贵妃深深看了她一眼,讥笑:“呵。”
……
天蒙蒙亮时,国师殿这边也得到了婉妃被处置的消息。
上官燕还没醒。
屋子里,三人对坐,萧珩,顾娇,顾长卿。
“没想到会是婉妃背了锅。”顾娇说道,“还真是韩家人的行事作风。”
都那么喜欢让人背锅。
“对手很强大。”顾长卿说,不是武力上的强大,而是城府与心机。
一个家族里出一个这样的人并不可怕,如果人人的脑子都这么灵光,就难怪能争夺第一世家的位置了。
这是一个很棘手的世家。
但萧珩心底没有丝毫惧怕,反倒是血脉中隐隐滋生出一种诡异的对权势的较量与渴望。
这大概就是顾娇见到高手时的心情。
只不过,顾娇是单纯较量,他比较黑,他想黑吃黑,骨头都不吐的那种。
韩家与王家是两条最大的鱼,韩家想吃掉所有的鱼,那就让它吃好了。
十大世家一个也不无辜,当年轩辕家惨遭灭门、太女惨遭迫害,每个世家都捅了刀子。
他不同情婉妃。
一如当年,也没谁同情过被打入冷宫的轩辕晗嫣。
“韩家是把好刀。”萧珩垂眸,摩挲了一下手中的刀片,“接下来,就让这把刀变得更锋利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