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上去找顾娇的麻烦,脱了衣裳要将尸骨包起来,可一碰到那些尸骨他便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等等,这不是真正的骨头。
……是木头!
没错,这就是顾娇与顾承风辛苦了一整夜的成果。
二人的手艺虽不比顾小顺,却也做得有鼻子有眼,乍一眼看去,是看不出太大破绽的。
就是制作的过程实在麻烦,顾承风又怕鬼,几度差点吓死过去。
顾娇没动木棺的东西,就连那个襁褓都是逼顾承风从布庄里偷来的,二人稍稍做了一下旧。
裕亲王终于意识到自己被眼前的小丫头摆了一道。
这丫头怎么敢!昭国的皇帝都不敢!
裕亲王还想掩饰些什么,可惜晚了。
裕亲王妃又不是傻子,她怎么会看不出裕亲王奋不顾身的一扑意味着什么?
她整个人如同冬季的花朵迅速凋零了下来,一刹那,眼底失去了所有神采,她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在地上。
裕亲王扔掉手中的木骨头,快步走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裕亲王妃:“不是孩子的尸骨……是木头做的……你别难过……你……你听我解释……”
裕亲王妃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该做的顾娇已经做了,接下来就是他们两口子自己的事了。
裕亲王妃很无辜,但她的悲剧不是顾娇造成的,该反省的是人是裕亲王。
在经历了一次巨大的希望后,裕亲王妃所承受的绝望是她难以承受的,她如同又经历了一次丧子之痛。
她把自己缩在房中,哭得声嘶力竭。
茗儿一睁眼便听见了母亲的哭声。
他自打记事起,就没见母亲如此伤心过,他穿了鞋子跑出去,在走廊尽头看见焦急站在门外的父王。
“净空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做……都是我的错……”
净空?
那个要被认回家的弟弟吗?
“我们还有茗儿……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为茗儿想想……”
父王什么意思?什么叫还有他?
难道没有弟弟了吗?弟弟不愿意跟他们回去吗?
真好。
没有弟弟了,娘亲又是他一个人的了,哥哥姐姐大了,他们早不和他抢娘亲了。
可是……为什么他高兴不起来?
娘亲难过,他也好难过。
茗儿鼻尖酸酸的。
他抹了抹眼眶里的泪水,咬咬牙,扭头跑了出去!
茗儿知道怎么避开园林的侍卫,他一路冲出了住所,来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他看见了一辆等候在路边的马车,气喘吁吁地走过去:“到妙手堂!”
车夫古怪地看着他。
他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给!”
那是上等的羊脂玉,车夫虽不识玉的真假,可玉佩的穗子上吊着一个金元宝,这可是真金的。
车夫顿时乐了:“行行行,小兄弟上来!妙手堂是吧?玄武大街那个?保证把你送到!”
“你要快!”茗儿对车夫说。
车夫笑道:“好好好,快,快马加鞭!”
也是茗儿运气好,这确实是个跑腿儿接活儿的马车,不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私用车辆,否则还不一定做茗儿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