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松气的大叫,但却也无可奈何。
……
消息传回乌克尓河,得知豪格侥幸逃脱,梁以璋惋惜的跺脚,此次乌克尓河之战,军机处事前就有过推演,认为两军在河边对峙,建虏极有可能故技重施,派遣精兵,从上游悄悄渡河,然后奔袭百里,暗夜突袭,和留在对岸的蒙古兵前后夹击,以乱我大军,因此,三个蒙古国公和精武营阎应元事先就有防备,在上游广布探骑,当豪格率兵过河时,他们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于是将计就计,照军机处的计划,布下了这个陷阱,不但几乎将突入营中的建虏精锐全歼,还将试图在暗夜里过河的蒙古联军杀了一个落花流水。
唯一可惜,就是走了豪格。
^……
暗夜突袭之败,令乌克尓河边的蒙古联军士气低落,豪格带着一千五百名的正蓝旗精锐白甲兵过河,但回来的却只有两百多人,剩下的全部都折在了对岸的军营,蒙古联军彻夜渡河,也折了将近两千人,遭此大败,豪格又是羞愧又是愤怒,回到营中之后,无脸见人,只在帐中喝闷酒。
“主子,睿亲王的大军距离乌克尓河已经不过五十里了!”
河洛会疾步进入大帐,匆匆禀报。
张存仁跟在他身后。
豪格头也不抬,面无表情的继续喝酒:“你们去迎接吧,如果问起,就说本王身体不适。”
“嗻。”
河洛会和张存仁都不敢多说,抱拳领令。
……
下午。
多尔衮亲率的建虏精锐和蒙古联军赶到,人马浩荡,旗帜连天,将乌克尓河边的蒙古草原变成了连接天地的一座大军营。
在乌克尓河西岸的张家口塞外三部和精武营的第一镇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他们沿河布防,以备建虏蒙古联军的攻击。
“参见辅政王~~”
所有的蒙古王亲连同正蓝旗的大小佐领都亲出十里迎接,除了豪格一人。
多尔衮坐在马上,冷冷看着迎接的诸位蒙古王亲。
昨日凌晨的战斗,他已经全部知晓了,虽然豪格莽撞,落入明人的陷阱,最需要担负战败的责任,但乌克尓河边的蒙古联军,却也在此战中显出了无力。
在渡河遇到阻击,豪格连同正蓝旗的一千五百精锐和一些蒙古精锐陷入对岸营中的情况下,除了张存仁的汉军旗努力的想要过河,以策应陷在包围圈中的豪格之外,其他蒙古亲贵都抱持了保存实力的想法,他们无心过河营救豪格,只简单的尝试了两下,就全部撤退,以至于张存仁的汉军正蓝旗独木难支,被明国精武营的鸟铳打的血肉横飞。
想到此,多尔衮的心中忍不住就漫过怒意。
----过去的一年中,对于各个蒙古王亲和明国的眉来眼去,多尔衮有很多的了解,不过他一直都假装不知,一来,大清无力对蒙古各旗实行大规模的援助,为了生存,蒙古各旗和明国私下里联络,想要恢复边贸是人之常情,如果蒙古各旗能从明国骗来粮草,但仍愿意听从大清的号令和指挥,多尔衮也乐意假装不知,相反,如果他严令禁止,大发雷霆,不但不能收服各个蒙古部落的人心,反而会将他们推向明国,因此,多尔衮对于蒙古各旗和明国私下里的往来,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此次联合蒙古各旗,讨伐背弃盟约的张家口塞外三部,在出征前,多尔衮心里也是有数的,他知道,这一次,蒙古各旗不会像过去几年那样听从号令了,说不得就会有出工不出力、摇摆观望的情况,只不过前天凌晨的情况比他想象的更严重,面对大清亲王失陷的危局,各旗蒙古却并没有奋起营救的意念,由此可知,一旦在战场上遇上危局,这众多的蒙古联军怕也是靠不上的,能依靠的,大约只有和大清关系最深的科尔沁蒙古了。
心里这么想,但多尔衮脸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他脸色平静的接受了各个蒙古亲贵的朝拜,然后翻身下马,面带微笑,很亲热的很诸位蒙古王亲打招呼。
见辅政王如此,见前日凌晨的失败丝毫没有责怪之意,各个蒙古亲贵渐渐放下了心中的忐忑。
寒暄之后,多尔衮纵马向前,来到乌克尓河的河岸边,站在一处临时搭起的台子上,向对面观望。
不同于豪格前日的观望,多尔衮的手中多了一个单筒的千里镜。
--历经两次入塞失败,建虏不但吸取了火器不如大明的教训,开始仿制从明国缴获的燧发枪,并开始推行火炮小型化的实验,同时对明将使用的,能够观测几里之外战况的千里镜,也大感兴趣,通过打听,他们终于是知道,千里镜并非是产自明国,而是来自海外的西夷人,但大明船队时常在建虏辽东海岸出没,封锁一切商船,西夷商人难以靠近,加上建虏在西方佛郎机和红夷人的眼中,又是蛮夷的代表,茹毛饮血,没有人敢和他们做生意,没办法,多尔衮只能严令朝鲜国王,无论如何也要为“大清”搞到一批千里镜。
朝鲜国王虽不情愿,但在多尔衮的连番威逼之下,也不得不通过走私商人,高价为建虏人搞到了十支千里镜,就在此次出征前,送到了沈阳,原本,豪格也是有资格拥有一支的,但他身为前锋,提前出征了,所以没有能拿到。
此时,多尔衮举着是好不容易才搞到的单筒千里镜,遥望对面的张家口塞外三部和明军的联营---前日之战后,阎应元的精武营不再隐藏,亮出了精武营的飞虎旗,大大方方的向建虏人展示(示威)。
“主子,刚刚得到的军报,说隆武御驾亲征,正往乌克尓河而来,前锋大队距离此地已经不远了。”脚步声急促,苏克萨哈上了木台,急急禀报,声音略带惊慌。
“来的好快……”多尔衮却一点都不意外,他嘴里轻声念叨,脸色依然平静,举着千里镜的手,动也没有动一下,就仿佛他早就料到隆武一定会亲征一样。
“多少兵马?”多尔衮问。
“号称是十万。”苏克萨哈回。像是感觉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这一刻,苏克萨哈急忙收敛心神,恢复镇定。
“十万?怕是连五万也没有吧?来吧,看看到底谁才是草原之雄?这蒙古,究竟是我的,还是你的……”
多尔衮冷冷一笑,多尔衮放下千里镜,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苏克萨哈说。
沉思了一下,他继续道:“隆武选择乌克尓河作为战场,显然还是畏惧我大清和铁骑和蒙古勇士,妄图以河水为界,限制我军的骑兵威力,和我军形成对峙,等到我军粮草不济,他就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宣布胜利了啊……只可惜,本王不会让他的诡计得逞!”
苏克萨哈察言观色:“主子,对面三个叛部,加上明军,满打满算也不到超过两万人,我军却足足将近七万人,不如趁势杀过去,将他们全部歼灭?”
多尔衮却摇头:“敌军虽然兵少,但却已经扎下了阵势,更有明军精锐的精武营藏在其中,我军新到,人困马乏,冒然突击,怕是占不到便宜。”
苏克萨哈小心道:“可一旦隆武带兵赶到,和我军形成均势,我军怕就失去突击取胜的机会了啊。”
多尔衮笑笑:“此战的成功,并不在突击。而且隆武带来的兵马越多,对我方就越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