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刚刚仓库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许安宁事先设计好的。
她料定像荆兵这种人,之所以不说实话,一部分可能源自对组织的忠诚,另一部分,一定是有相应的利益政策驱使。
这两点,都被她猜中了。
只要攻破这两点,荆兵他们的嘴巴自然也就不严了。
而破坏忠诚之心和利益驱使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们被忠诚对象背叛,被约定好的利益舍弃。
最恰当的方式,当然是反间计。
那两个进入的人实际上也是阎家的人,是阎家较为隐秘的手下,通常是做特殊任务的,不被外人熟知。许安宁花费了一些时间,教会他们简单的中医穴位技能,并在武器上做了一些手脚。
被他们“杀”掉的荆兵手下们,实际上是被穴位刺激,进入了一种假死状态。至于低吼,只是源自于他们自身的恐惧。
就算是面对这样的人,许安宁也并没有想真的要了他们的命。
她是医生,杀人犯法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但是,这一招的效果,显然比直接要了荆兵的命来的更有效。
荆兵已经对组织彻底失望,一心想要得到阎家的庇护,颤抖着不断的祈求着尹四,发誓只要保他一条命,一定知无不言。
在当时的那种环境下,荆兵甚至都没有一刻怀疑自己所经历事件的真实性,更没有怀疑那两个人的身份。满脑子只有对方那句话:“连他身边的人都无人敢动”。
尹四憋笑憋的十分辛苦,点点头,同意了荆兵的要求。
当然,他只是代表自己同意,以后自己少爷要怎么处理这群人,可跟自己没关系。这不叫食言。
“太感谢你们了!太感谢阎少了!”荆兵很是激动。
“少废话!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尹四冷着脸,厉声道。
“我说,我这就说。我们其实是我们组织派来的,想要杀死阎少的。任务得手后会得到一大笔佣金,其实我们是一时鬼迷心窍,才……”
“别废话,说重点。你们组织叫什么,什么来历,干什么的。”
“我只是组织的一个小喽啰,对来历这种事情真的不知道。我们组织是国外的,据说有很多代号,在我们这里,就叫它卡喀亚。组织做的事情很多很杂,派人暗杀只是其中一部分。”
尹四在脑海中回忆着荆兵说出的名字,竟然没有一点印象。
“你在撒谎?”
“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撒谎,我知道的全说了!”荆兵连忙解释。
尹四沉吟了片刻,又问:“你们组织为什么要来杀阎少?”
“我们是受人雇佣的!事成之后会有佣金拿。其实,我们组织算作一个中间人,不是组织要杀阎少。”
“雇佣你们的人是谁?”
“雇佣对象是保密的,具体名字和长相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人跟我们组织有点关系,是个女的,对你们这里的事情好像比较了解。”
“女人?”
尹四在脑海中飞快的回溯着,那个女人会跟阎少有这么大的仇恨,竟然买凶杀人?!
他脑筋转了转,立刻敏感的意识到:“你是说,雇佣你们的,是我们这边的人?”
“不是你们这边也一定是熟悉的人,这里的资料都是她提供的。”荆兵说的很笃定。
“你胡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尹四怒目圆睁。
“我真的没有胡说!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我是要活命的,我真的没有欺骗你!”
荆兵连连求饶,脸上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这幅样子,是真的不像在撒谎。
但是,尹四的心里却乱了。
这个人会是谁呢?
许安宁是不可能了,她如果真的要少爷的命,那还不是万分简单,没有必要自导自演这样一出戏码。再说,许安宁对待阎少的态度有目共睹,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守护身边,又怎么可能下黑手。
但是,不是许安宁,又会是谁呢?
尹四在脑海里搜罗了半天,没有搜索到一些合适的线索。他意识到,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能解决的了。
要报告给阎家的人!
——
阎家大宅。
阎钧的书房。
尹四的行动很快,他吩咐好手下看住荆兵,自己便来到阎家大宅,准备将事件的整个过程汇报给阎钧。
“……老爷,就是这样。在许医生反间计的帮助下,那些人终于说实话了,我问出了这些,确定他们应该没有撒谎。”
阎钧紧皱着眉头,面目表情分外严肃。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到仁安医院去暗杀他的儿子。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竟然还是熟悉相关事情的人。
其实,荆兵不说雇佣者是熟悉的人,阎钧也能猜到。阎厉珩虽然一直待在仁安,但由于阎家一直以来的消息封锁,大部分人基本不知道这件事。少数知道的,其获得的信息也就只限于阎厉珩在这里住过院。有没有出院,在哪一间病房,具体的一概不知。
阎钧对此是有信心的。
想要除掉阎厉珩的人之所以能找对方向,肯定是源于身边人告知。
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阎钧的推测与尹四类似,知道不可能是许安宁,更不可能是仁安的医护人员。仁安雇佣他们时,为保安全,每一位的背景都是仔细调查过的。
他的记忆搜索着,心底忽然隐隐有了猜测。
难道,是……她?!
这样的猜测,忽然让阎钧心口一紧。
再怎么样,阎厉珩终究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震惊、无奈、心痛,等等情绪,全部混杂在一起,让他整个人瞬间苍老了许多。
对面的尹四看在眼里,忍不住问道:“老爷,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半晌,阎钧才无力的摇了摇头。
“那,老爷,那几个人要怎么处置?要不要调查一下那个组织?”尹四最后问道。
阎钧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随意。
“你出去吧!”
阎钧最后说道。
尹四有些不明所以,还是按照吩咐,迅速离开了书房。
房间里,阎钧将自己的身体陷在扶手椅里,瞬间苍老的神情还在脸上挥散不去。推测出的那个名字,像是一道阴霾,在他头顶上方不断盘旋。
如果真的是她,那么自己这么多年来,到底为阎家带来多大一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