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薄云沐这么说,就算太后心里再有火气,当着贵宾的面,她也只能松口道。
“既然如此,那你先退下吧!”
“是!”
苏清浅回到房间,一个时辰后,敛秋终于回来了。
苏清浅忙问她,“事情办得如何?”
敛秋脱下披风,笑嘻嘻道,“小姐放心!你交给敛秋的任务,敛秋怎么可能办砸?”
苏清浅立刻大大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你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吧?”
敛秋眨眨眼睛,“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又怎么可能留下痕迹呢?”
苏清浅懵了,“什么……意思?”
原来,苏清浅交待敛秋悄悄混入坤仪宫的后院,去办一件事。目的是引开太后!这也是她和蒙面男的一笔交易!
不过苏清浅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因为敛秋从未做过这些事,她担心敛秋会搞砸;又担心敛秋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被太后追查到她的头上来!本来太后眼下就不待见她,若是知道她敢算计自己,只怕……所以她故意中途离席,这样太后就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但是敛秋却欢天喜地的说,她还没走进后院,忽然坤仪宫的厨房竟然走水了!太后,以及所有在坤仪宫的贵宾都立刻被转移离开坤仪宫……如此一来,敛秋压根儿不需要继续做那件事了。
苏清浅一愣!有这么巧的事么?
可是,若不是巧合,那是谁干的?
“小姐,你饿了吧?我去御膳房给你端两个菜!”
敛秋正要出门去御膳房,苏清浅却淡淡道,“不用了!我不想吃。”
敛秋一愣,“可……可这么晚了,你应该用晚膳了!”
“我说了我不想吃!你去吃饭吧!”苏清浅蹙了蹙眉,转身向卧室里走去。
敛秋怔怔的望着她的背影。
奇怪,今儿个主子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应该说,这两天她的精神都不太好!在敛秋眼里,自从半年前有一次她醒来后突然性情大变,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种模样!她一向都是自信满满,成竹在胸……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像有些……失落、沮丧!
奇怪,她到底遇到什么难题了?
要知道就连景帝都要忌惮几分的慕容桓,苏清浅也没有怕过他!
夜色深沉,入秋以后,便一日比一日更深露重,衬得皇宫四下里更静寂无声。
只听见远远的一阵阵巡逻的羽林军,步伐整齐的声音,在死寂的夜色中无比的沉重、幽远。
闭上眼睛卧在床榻上的苏清浅,其实并没有睡着。
所以当一阵与巡逻的羽林军不一样的,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并且越来越逼近时,她羽睫轻轻一颤。
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却全身都紧绷起来。
当那人无声无息拂开纱账时,她猛的睁开眼睛,透出两束凌厉似箭的目光,从床上一跃而起,两根冰冷的手指直接逼向那人的脖子。
这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发生。除非是武林高手中的高手,否则根本无法及时躲避。
“薄云霁!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苏清浅恶狠狠骂道。
因为对此人厌恶至极,所以她忍不住爆粗口。
“浅浅,我不是薄云霁!”
黑暗中那人幽幽道。
虽然苏清浅看不见他的脸,但是空气中一阵空谷幽兰的淡淡味道扑鼻而来……她全身一震,才蓦然回过神来。
竟然……是他!
这时,她已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透过纱窗微弱的月光,果然看见他脸上带着青铜面具。
她缩回手,语气却越发冰冷了。
“夜半三更,你来我房里做什么?还有,麻烦你以后每次来找我,请正大光明的敲门进来,不要再翻窗户了!你手下的那些人若是知道你是这种德性,还愿意死心塌地跟着你,为你卖命么?”
她的语气充满冷嘲热讽。
也许是夜色深沉的缘故,她见他的眸子幽邃得仿佛深潭一般。
“有些话,只能夜深人静的时候,与你说。”
他竟一边说着,一边向她步步逼近。
她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往后退缩。
“有……有什么话……咳咳!还是白天再说吧!”
“你确定?”
他忽然声音越发低沉,也越发……磁性。
苏清浅已经被他逼得背靠在墙壁上,无路可退了。
心里一阵慌乱,结结巴巴道,“你……你要说什么?呃……你还是不要说了……赶紧回去陪着你的太子妃……呃,不对,是白姑娘……”
“为什么这么紧张?”
他戴着面具的脸与她几乎没有距离,热气喷拂在她脸上,那空谷幽兰的味道也越发浓烈了,强硬的钻入她的脑子里,渗入脑髓……
她脑子里骤然一片空白。
“谁……谁说我紧张?你……你离我远一点!若是被白姑娘看见,她才会紧张!若是她紧张,你……你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他却忽然沉声打断她,“不要再提到其他无关紧要的人!”
苏清浅一愣。
无关紧要的人?谁?
忽然她反应过来,撇撇嘴道,“既然我是无关紧要的人,那你赶紧走吧!白姑娘还在房间里等你!原本我还替你们担心,怕你们演戏会露出破绽,让人看出来你和白姑娘根本不是一对,是假冒的!不过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你和白姑娘本来就情投意合,是相爱的,所以你们根本不用演戏,你们——”
话音未落,她喋喋不休的嘴巴忽然被人堵住了。
黑暗中她猛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不敢置信不是因为他吻她,而是他脸上戴着面具,他只能摘下面具,才能吻她。
也就是说——他终于摘下了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