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萧绮瑞面前的名单，萧衍扫了一眼之后倒是没有放下。
“张经理的确是我手下的人，我记得还是老总裁给我推荐的，说是集团老人，有经验，让我好好拉拢一下做个左膀右臂。这个项目可不还是老总裁让我给他的。”
像是会议往事一般，萧衍脸不红心不跳地陈述了事实，张经理的确是萧绮瑞安排给他的。
“对了，这个姜组长，我记得好像不是公司的老人吧，是个刚刚上来没有两年的新人。不过这新人的确是厉害，不光眼光好，就连能力都好，这么快就升职为组长了。张经理当时还是快十年才到了经理的，真是一代比一代强啊。”
笑着翻看着账目，萧衍时不时说上几句，在外人眼里，这就是孙子和自己的爷爷讨论时事的状态。
外人没有敢插嘴的，财务部拍过来的几个秘书只是低着头处理对不上的账务。
萧衍本来还想夸一夸这些新来的员工，这一翻过此页，他的脸也变了脸色。
“真是有些不巧，我还想夸一下这位新来的姜组长有勇气和胆量，刚刚到手的项目都敢都手脚，还不多，就三十万。”
萧绮瑞面有怒色地将账本抽了回来，就看到了那个项目的总的负责人——陈信。
“萧总，这加班时间也到了，我现在该下班了。明天见。”
“你先别走了，今天叫上陈信，我们一起吃个饭。”
萧绮瑞突然开口，但是萧衍并没什么想要一起聚一聚的意愿。有这种和他们浪费的时间，他还是想去看看陆寻，哪怕在门外站上半个小时，他也愿意。
转身向着大门走去，萧绮瑞看着那个背影，气得咳嗽不断。
“你别以为你把他藏起来了，我就会当做没看见。如果不是为了乾坤和硝石的发展，为了两家的面子，我早就让他死在丑闻里了。”
刚刚迈开步子走到门口的人突然停下脚步，他站在门口听着最亲近的人说出最残忍的事实。
“阿衍，这个家以后还是会交给你，我希望你可以以萧家为重，那个样子，我不介意让他活着。当然，他的存在必须在不损害硝石利益的前提下。”
萧绮瑞不是警告而是直接通知了萧衍，他不再去看那些细碎的账目，而是走到了萧衍前面吩咐部下去准备餐厅。
“找一家公司内部的餐厅就好，萧衍不太吃辣，阿信不太吃甜，其他你看着来就好。”
“好。”
文殊本想下班，结果老板加班，他也是难逃加班的，却不想老总裁还真是看得起他，直接将这种最不讨好的任务交给他了。
“还愣着做什么？他是总裁，我还是他的上司。”
萧绮瑞吼了一嗓子，文殊也并没有动弹，倒是萧衍给了他一个手势，他才放心出去了。
没有再说什么反对的话，萧衍直接出去开车，而萧绮瑞也让自己身边的人都散了。
“我坐小衍的车子就行，你们也好久没有轻松一下了，今天就都早点下班吧。明早别忘了上班就好。”
像是大家长一样和手下的人都交代好了，萧绮瑞就坐上了萧衍的车子。他没选择副驾驶，而是去了后面的长椅坐着。
祖孙两个人从车子出发开始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萧衍专心地开车，萧绮瑞也并没有就此说些什么。
萧绮瑞只是盯着那个空着的副驾驶出神，所有人都知道萧衍的副驾驶轻易不让人坐，但是那个座位却收拾得很干净，就像是每天都有人光顾一样。
“我还记得你学车到时候，别人都不能近你身，你自己一个人开着车在院子里练车。有一次，教练不知道就坐了你的副驾驶，你把人家打得都没法看了，那还是我第一次见你和其他人动手。”
萧绮瑞有些不可思议地回想着很多年以前的小事，他闭着眼睛好像很向往那个时候的日子。
在陆寻没离开之前，萧衍都没有想法开车，也并没有动过车子，那些日子，家里都有陆靖来接送，所以这个位置应该不是留给陆寻的。
萧绮瑞想得并不是很清楚，他不知道这个位置究竟是留给谁的，但是有的时候人太聪明就不太好了。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迅速且突然，他想忘记却变得有些为难。
倚在座位上的老人家突然睁开眼睛，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开车的年轻人，那种审视之中带着戾气的眼神并没有让年轻人有什么不适。
萧衍透过车载的镜子看见了老人的表情，他没有回答继续开车，而他的表情很坦然就像是证实了对方的猜测一般。
“你都……”
“到了，下车吧，别让你的陈经理等太久了。”
车子驶进停车场的时候，恰好另外一辆车子也进来了，两辆车子是一个型号但却不是一个颜色。
另外一辆车子的主人和萧衍是同时下车的，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从萧衍后座下来的老人家，然后毕恭毕敬地打了招呼。
“萧总。代理总裁。”
礼貌而不失尴尬地鞠躬，男人主动绕到两个人的后面去，还没有走过去，就被截住了。
“陈经理这是做饭了？身上还有面粉。”
老人家本来没有兴趣去看，结果听见这话，就从怀里掏出了手帕递给了陈信。
“擦擦吧，每天都这样毛躁，以后可如何是好？”
过分亲昵的语气并没有让两个年轻人有过多的表情变化，陈信只是略带笑意地致谢，而萧衍直接无视地进了餐厅。
这一刻，陈信就知道自己输了一局。对于老狐狸施舍的好意和关心，他的确是没有很好地控制情绪。像萧衍这样不显山不漏水的人他见过这么多人还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比起萧衍，萧绮瑞怕是都差上一截。
“菜我已经点好了，你们两个若是还有什么要吃的，可以继续点，老人家和你们的口味不太一样，所以就擅自做主了。”
三个人落座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包间，里面的装饰看起来很是文艺。木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三个装着白饭的小碗，一些家常便菜。
陈信本来要与母亲吃饺子，可是饺子还没煮好，萧绮瑞就来了吃饭的电话，他心中百般厌倦，但还是拗不过母亲的心意。
他无奈地扯了一件衣服就出了家门，以至于衣服上都是面粉，还被萧绮瑞借此机会显示了一次温情。
“怎么你们都不喜欢，那我去找人换一桌？”
举起筷子，萧衍二话没说直接开始吃，就连萧绮瑞都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
男人吃得很香，一条鱼被他几乎翻掉了一半，碗里的白饭也下去了一大半。
“慢点吃，我听说你这段时间也没有让阿姨去家里，这是多久没有吃到正常饭菜了？”
“小萧总，这是和乾小姐总出去吃西餐，所以有些想念中餐了吧。”
陈信适时开口，就连对萧衍的称呼也转变成了“小萧总”，这话听起来是对萧衍的抬举，但是明白的人也听得出来，这是警告。
小，就有大，而大的永远都会踩在小的上面。
“有几天没和媛媛吃饭了，公司里账务出现问题，我们一直在加班处理，媛媛也是通情达理的，若不是因为有拍摄工作，我怕她会主动来家里帮忙解决。这要是传出去，又该说我们萧家还没将人家娶进门就用人家干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萧家没人了呢，什么都要靠外人。”
萧衍第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萧绮瑞却一点也不高兴。
乾媛那边还没有进门，萧衍说成外人倒是情有可原。而萧家一直利用外人，那不就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吗？
账务缺失这边大多都是陈信手下的人，虽然金额没有多大，但是出事的频率和人数还真是有些多。
“对了，我今天叫你们两个过来，就是希望你们可以互相监督一下。阿信，你这次出现的漏洞太多了，我希望你可以正视你的问题。你刚刚升职就出现这么多问题，难免会有很多人不服气，而这个时候你最好做一个表率作用。”
“我知道，我看到了，有些账目的确是我这边疏忽，我会回去给他们一定的处分，不需要的直接从公司开除就好。”
当初硝石集团需要招聘新员工就是萧衍和陈信一起提出来的，如今出了事情需要开除一些员工这是正常的反应，只是说招就招说开就开，这样下去，硝石的信誉会受到影响。
萧绮瑞就算是再不管公司，也知道现在一个公司的信誉度影响到的东西太多。
对于陈信这种六亲不认的做法，他之前一定会举双手赞同的，毕竟影响到了公司利益，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萧绮瑞亲自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了陈信的碗里，还不忘叫人给他的左膀右臂添饭。
“多吃点，我听你妈说，你已经很少回家和她吃饭了，是不是公司的应酬太多了，实在不行，你先带着她出去玩几天散散心。毕竟这些人都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们做了这种事你也是看不下去，要你处理他们的确是有些残忍，这块就交给萧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