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煦眉心显现出讽笑,扬声说道。
“照实说,你既然要推我下火坑,难道还打算什么都瞒着我,赫连子慕,我人被你利用了,难道还不能要个说法吗,总不能所有的便宜,你真的要占全吗?我是不聪明,但也不能被你长久的像个傀儡一样戏耍。”
赫连子慕眸光在眼眶里定了定,在他人眼中,藏着深不可测阴谋的眼眸,显现出了迷茫不惑出来,终是懂得,他的委屈原来已经怨念如此之深。
赫连子慕静缓垂下了眸子,深思了片刻,再抬起眸子时,方才起来的那一点迷茫,完全已经看不出来了,剩下的便是超乎年纪额沉着。
“殿下心智天赋,被蛊毒所侵蚀,这药是解蛊的。”
赫连子慕递出的姿势,一直没有变动,简洁的不能再简洁的跟墨煦解释着,墨煦楞了稍许,才将他这句话理解透彻。
突然想起三岁那年,母后让他跟陌玉同背一首诗,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陌玉便可在母后跟前倒背如流,而他却足足用了三天,背的还打磕巴。
陌玉这个人,什么都不会给人争,什么都不会跟人抢,更不会在哪方面争先寻得意,但惟独只在母后面前,想要事事争头彩,将他比的无一是处,每每到此,他经常听宫人议论,说煦三皇子怕是个天资愚笨的孩子。
为了此事,一向开朗活泼的他,突然变得异常的沉默,躲在书房里,饭也不吃,闷头背书,后来到了晚上还是母后,让青鸾姑姑撞开了书房,不上灯的在书房的角落里,陪他一同坐在墙角。
那一夜,母后没有出声安慰他一句,只是搂着他,在地上坐着,也是那一夜,他才感受到,一向对人对事不在意的母后,真的对他很好。
那一夜,母后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母后却什么都知道,因为那日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几个说他天资愚笨的宫人。
其实陌玉论起天赋比他好上数倍,却还如此的努力,一时很让他有挫败感,最后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开始无所事事,不思进取起来了。
但母后却从未曾说过什么,虽然陌玉的确样样比他优秀,比他跟下心思讨好母后,扪心自问,对他跟陌玉,母后从未有一丝丝的偏袒。
“喝了,便能好?”
看着在赫连子慕手中握着的白瓷瓶,墨煦神色有些恍惚,他自小便羡慕陌玉跟慕珏的天赋异禀,觉得那才想是母后那样的人,培养出来的孩子,只是这羡慕,被他伪装出来的懒散所遮掩。
“或许~”
赫连子慕轻淡淡的一个或许,犹如一闷棍,将墨煦从幻想中打醒,不解的盯着赫连子慕,垂头问道。
“或许什么意思?你没把握?”
一直以来,所有人对他都没有期许,久而久之,自己都不甚在意,是否真的能在世人眼中脱颖而出,成为佼佼者,但她出现了,一度让他自卑,觉得自己与她只见,犹如云泥,
但她竟然说要帮自己,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他一直以为她在拿他寻开心。
但赫连子慕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拿谁寻开心,但除了这个理由,他找不出能说服自己的,所以一直都顺着赫连子慕。
想着总有一天,赫连子慕会发现,她选错了人,那时他也没什么损失,反而白白的得了可以接触她的机会,此生足矣。
“这蛊毒在殿下身上潜伏太久,何欢说,只有五成把握~。”
墨煦身子一抖,眉心紧紧的拧着,心头犹如一把刀,正一片一片的削着他的心。
“五成,若不成会怎样?”
母后曾经跟他说过,你从这世间获取的一切,皆是有代价的,所以愚笨一点,或许是天大的福气呢,你看这世上你所谓的聪明人,那个活的开怀了。
“会死~”
墨煦踉跄的后退一步,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赫连子慕依旧平淡的脸,一个生死平半分的赌局,她竟然这般毫不在意的将自己推出去。
曾经他还想着,即便他不会真的对自己动情,起码留有一份感动在,日后夜深人静,或有不如意的时候,还能念起,曾经有一个自己,这般爱过她,但如今她能毫不犹豫的,让自己去死。
“赫连子慕,你究竟想要什么?”
说位高权重,她如今是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如天的富贵,她已经有管理国库的权利,却从未贪图过一个铜钱,升迁到宰相,也未曾给自己换一个大点的宅子,墨煦想不通,赫连子慕如此大费周折的究竟为了什么。
“臣想要什么,跟殿下无关~”
显然赫连子慕不想说这个话题,墨煦颓然苦笑,是呀,至今除了人尽皆知的那些事情,还有偶然间发现她女子的身份,其实他对赫连子慕一无所知。
“你不说,难道我就不可以猜了吗,你想要我做个傀儡皇帝,而你要做着天下真正的君主,赫连子慕,你好大的野心。”
赫连子慕神色微怔,平静无波的眸光,定定的看了墨煦片刻,似乎觉得墨煦说,今日太阳是从西方升起一般荒唐,从她的眼神里,墨煦读到了不屑,若按照她平常的作风,怕又会不理人的一走了之,就当没听见。
“别用看傻子一样的神色看我,赫连子慕,我知道我处处抵不上你,我是无能,但不代表我甘愿做一个被人牵线的木偶。”
墨煦语调愈发的嘲弄,但他的嘲弄不是在嘲弄他人,而是在嘲弄自己,嘲弄自己,明知不可能,还是觊觎了最不该觊觎的人,所以他要用这样毫无边际,深知有些蛮不讲理的方式,激怒赫连子慕,不能被她喜欢,那就被她讨厌着吧。
“等殿下荣登九五,臣自愿辞官,若殿下依旧不放心,可以赐臣一杯毒酒,臣绝无二话饮下,若殿下还有顾虑,臣现在就可以服下慢性毒药,什么时候死,任凭殿下做主,绝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