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牛拉车板的时候,我歪头笑着问他:“莫离,我这样做,你开心不开心?”
他梨涡儿又漾出了动人的圈圈:“你没看出来了吗?”
我看出来了,他很开心。
我背靠着他的背说:“以后我还会做很多的事,让你开心的。”
“不必让我开心,你开心就好了,施比受更有福。做你自已的事,不必考虑到我的。”
他的话我不太赞同,什么施比受更有福,我只想做我自已开心的事。
“你会不会唱歌?”我问他。
他摇头:“不会。”
“你唱给我听听,打小就没有人唱过歌给我听,我很想很想听。”刚到凉城傅家的时候,那个晚上我就听到歌声,于是我寻声而去,偷偷地趴在窗口上,听着傅夫人唱给傅润芝听,她一边唱着一边给傅润芝摇着扇子消热。我心里还在想,我也是姓傅了,这傅夫人能唱歌给我听吗?这可真好啊,心里微微的弦竟然柔了下来,我对着月亮笑了。可是傅润芝一睡,傅夫人出来了,冷声地对守在门外的下人说:“把那贱丫头给我安排远一些,看到她我就恨不得掐死她,贱人养的贱种。”自此夜里再听到柔柔的歌声,心中却不是滋味儿。
他没有唱,我却有些困了,转过身趴在他的背上沉沉地睡去。
过去终是过去,我不想再回忆,可是每一件事却会牵起我以往的回忆。今天很开心,因为有人真心的跟我说谢谢,没有嘲笑,没有捉弄,那么真心诚意的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囊中羞涩的他连夜赶路,没有在路边的客栈休息,可是一天三顿却没少我一点吃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摇醒我:“天爱醒醒,京城到了。”
我睁开迷糊的双眼,看着微微发白的天色:“入城了吗?”
“还没,在这十里亭看京城的天色最美了。”他深深地吸一口气,伸展着双臂再深呼吸。
清晨风很凉,我身上披着的是他的衣服,有他的味道我很喜欢,拉高衣服深深地一嗅,远处的天色沉浸在蒙白的淡气之中,越来越透亮,京城那些高楼宇台,安静得在微笑,牛啃草的声音,是那么那么的美。不懂得欣赏的我,为眼前这种静谧而开心。
他看着最高的地方,那里的金灿灿的琉璃瓦,他看得目不转睛,他看得哀伤冬风肆虐。
我走到了他的身边,他将我身上披着的衣服拉紧一些,垂下眼睑淡淡地说:“那是京城最大的地方,是皇宫。”
我问他:“你喜欢京城吗?”
他笑笑:“或许你会喜欢的,只是天爱,我无法给你纸醉金迷的生活,如果你找到你的有缘人,你离开我,我也会很开心。”
“你一直就是这么一个老好人吗?是不是因为我像一个人。”我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又想糊弄过去,转过身子放松着手臂,可是我又转到他的面前盯着他看。
“你和她倔强的样子很像。”他没有骗我,很老实很伤人地说:“所以我不能不顾你。”
心里早就猜到了,可是我岂会是一个脆弱的人,我很严肃地说:“你记着了,我叫天爱,莫天爱,你的名字我的姓,莫天爱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
“天爱你这性子直,会吃亏的。”他不赞同地摇摇头。
“我吃亏。”我哈哈大笑:“你倒是打听得不周细了,我在凉城什么时候吃过亏。”
他摇摇头无奈地笑,我双手合拢在嘴唇叫:“京城,我来了,我喜欢京城,我叫莫天爱。”
“疯丫头。”他笑着回到车板上去坐着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