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除了面积大就毫无特色可言的城主府里,城主侬达坐在离地面至少一丈高的宝座上,低头看着匍匐在下面的新任亲卫队长挞苏。
侬达非常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这让他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虽然他的个头在众多小人当中,也只算是中等。至于脚下的挞苏,则是在得知自己的老亲卫队长嘎鲁被杀后,火线提拔上来的。
至于这个挞苏对自己有多忠心侬达并不在乎,只要他能把那帮只比平民多一点点战斗力的亲卫队组织起来,就算完满完成任务了。至于说挞苏是否会造反,侬达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在自己那个伟大祖先的英明决策下,整个地下城已经完全控制在自己的家族成员手中。就算把自己的脑袋给砍了,挞苏也绝对当不上这个城主。
“什么?你说挞苏不造反,那些掌握了军队的家族成员也会造反?开什么玩笑,全都是一家人,自家人会造自家人的反么?”
仅仅几天的时间里,城主大人已经不止一次的用这句话封住了那些进言者的嘴。嫉妒就直说好了,为什么要对我的用人产生质疑呢?
难道就因为挞苏是我的私……呃,这个秘密不能说!不能说!侬达才不会把自己任命挞苏为亲卫队长的真正原因告诉别人呢。
与那位英明的祖先一样,侬达也对血脉看的非常重,认为只有流淌着同一种鲜血的人,才是最可信的人。因此城主大人每天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拜访那些留守在家里的妇人,并且给予她们关心和爱。到了十年之后,城主大人就能收获大把当初种下的果实,并且还不会留给别人任人唯亲的把柄。
对于这种既愉快了身心,又巩固了宝座的“英明”决定,城主大人已经坚持了足足二十年,虽然地底小人的普遍寿命就只有三十年。
虽然自己享受着绝大多数地底小人享受不到的锦衣玉食,但是侬达知道,自己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虽然在地底小人当中,自己已经算是高寿了。但是还没有把整个地下城变成自己后宫的他,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的。因此只要有一丝延长生命的可能,侬达就不会放弃!
或许……可以在神庙那边想想办法。
一想到神庙大祭司鸣沙已经有一百二十岁的高龄,侬达就吃果果的嫉妒了。同样是地下城的统治者,凭什么神庙大祭司就能活一百二十岁,而自己到了三十岁就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呢……
“城主大人?城主大人?”
跪在地上的挞苏抬头偷偷的看了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一眼,并且轻声的呼唤了两声。就像他怎么也搞不清自己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亲卫队长一样,挞苏也搞不清此刻的城主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要知道就在刚才新任大祭司诸土已经回到了神庙,并且宣称他已经获得了天神的赏识,并且在高高的神庙上当中展示了神迹。
“那可是真正的神迹啊!”挞苏不禁又回想起刚才亲身经历的那一幕。
在众多地下城稀缺的资源当中,水绝对占据着第一位。作为地下城的一员,要想喝到水,就必须在地底打出很远很远的洞,然后从深入地底的植物的块茎里,挤出黄浆一样的水。
可是今天,新任大祭司诸土捧着一本书,高呼“神说,要有水”,然后又神神叨叨的念了一大通反正听不懂的话,结果从地下城的头顶上就凭空洒下好多好多水。
啧啧……那才叫水啊!
挞苏还记得那种从天上掉下来的水的感觉,清凉、甘甜,这是天底下最美味的水,甚至比只有城主才能喝的那种井水还要好。跟大祭司召唤出来的水相比,那种带着土腥味的水简直就是垃圾。
“或许明天大祭司还会降下神迹也说不定!可是大祭司说了,神迹只赐予忠于神庙的信徒。我是不是该辞去亲卫队长的职务,改投大祭司门下呢?”与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一样,亲卫队长也神游了。
“挞苏?挞苏?”
神游一圈归位之后城主大人低头看着跪在脚下的亲卫队长,体内立刻腾起一团无名火焰。
“虽然眼前这个野种的血管里流淌着自己的血,但是让他当自己的亲卫队长,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了。为什么,这下子总是与自己貌合神离呢?难道自己当初播种的时候射歪了?还是说他妈在生他的时候,把胎儿扔掉了,把胎盘给养大了?”
看着神游天外的挞苏,城主大人突然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
“挞苏!挞苏!”
城主大人又唤了两遍,这次总算起了作用。游魂归位的挞苏浑身一颤,立刻梆梆梆的磕头认错,祈求城主大人的原谅。
原谅是当然要原谅的,谁让城主大人播种播的那么勤快,最后的收成却少的可怜呢?要知道,城主大人的售后跟踪服务做的相当的好,每一次播种的成果必须经过确认之后才能记录在案,并且实时跟踪。可是这么多年来,绝大部分的种子都没有长成大树就夭折了。硕果仅存的两个当中,还有一个前几天被砍了脑袋。
“挞苏,你刚才在想什么?”城主大人看着脚下这个不成器的小子,难得的没有展示出自己一贯的暴脾气。
可是城主大人的反常,却让挞苏更加的惶恐了。
“城主大人饶命!城主大人饶命!”
作为城主大人在试验田里种出来的果实,挞苏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像养殖场里的猪永远不知道自己与放养的猪有什么区别一样。唯一能确定的是,就在自己刚刚成年的时候,城主大人的亲卫队强行把自己从母亲的身边给带走了。
出于对城主大人的了解,这位大人越是表现的平静,那么惹怒他的人下场就越是悲惨。挞苏怎么也不会想到,城主大人之所以对自己平和,完全是因为他是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