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大约半个足球场大小,地面上是一层鲜绿的苔藓,四周的洞壁光滑的就像镜面儿一样,奇的是那百丈高的洞顶上不断有水滴滴落到绿苔上,水滴是血红色的,那鲜红的血色让万俟勇和荣桥感到脖颈一阵阵发凉。万俟勇试探着将一只脚踩到绿苔上,出他所料,这绿苔居然干愣愣的,没有一点潮湿的感觉。他将两只脚都踩到了绿苔上,不但没有感觉到异样反而感觉脚下热乎乎、柔乎乎的舒服。荣桥见万俟勇站在绿苔上一副享受的表情便也情不自禁的走了上去。两个人像孩子似的在绿苔上走来走去,最后不约而同的躺在了上面。万俟勇凝神望着洞顶滴落的血滴,突然他坐了起来。荣桥吓得一激灵,以为又有什么怪物窜了出来,他警觉的喊道:
“万俟先生!”
万俟勇慢慢站了起来,他伸出手去接洞顶掉下来的血滴,怪的是这些滴下来的血滴就像影子般从他的手掌穿了过去。万俟勇越发感到事情的蹊跷,就在这时,荣桥突然喊道:
“万俟先生,快看洞壁!”
万俟勇立刻将视线投到了洞壁上,他看到镜面儿似的洞壁上,数不清的人形白影正缓缓的朝他们在洞壁上影像围过去。万俟勇迅速将目光从洞壁上拔出来,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却空空荡荡。再看洞壁,白影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荣桥急的喊道:
“万俟先生咱们快跑吧!”
万俟勇当然知道此刻应该尽快离开这里,但是他发现来时的洞口早已消失了,这山洞的四面都已被封死。哪里跑,无处可逃!冷汗很快从万俟勇的鬓角渗了出来。他再一次往洞壁上看过去,突然他发现洞壁上现出了一条石阶路;
“快!跟我来!”万俟勇喊道。
荣桥此时已经蒙蹬了,他像块木头似的紧跟在万俟勇身后。万俟勇看着洞壁上自己的影像来回的找着石阶,很快他便停住了脚步。接下来的事让木然的荣桥瞠目结舌,他看到万俟勇踩着空气微弯着身体在空中迈步走了起来。万俟勇见荣桥站在下面发呆,便大喊道:
“上啊!他们围过来了!”
荣桥怔了一下,奓着胆子,踩着万俟勇的足迹一步一步的跟了上去。走了大约百米,荣桥好奇的想要低头往下看一看,却被万俟勇喝止住了:
“不要往下看!”
荣桥点了点头,继续跟着万俟勇往上走。万俟勇往洞壁上看过去,发现白影也跟了上来。他一把拉住荣桥的胳膊,冲他喊道:
“快点!”
终于走到了洞顶,万俟勇看到洞顶的侧面有一道木门,他们走到木门前,看到木门上的雕着三个字:滴血洞。此刻,万俟勇没有心情去仔细观察那木门上到底还刻了些什么东西,他用力推开木门,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白影已经近在咫尺,他们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迈步走了进去。那是万俟勇看到过的最为凄厉的景象,木门后面是个隐藏的石室,石室上面是一个巨大的穹顶,在穹顶面上密密匝匝的贴着人皮,从人皮上不断渗出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掉,那下面的血滴正是从那些人皮上掉下去的。
“万俟先生,你看那上面的人皮都已经干了,哪来的这么多血滴下来,怪事!”荣桥自言自语道。
万俟勇也觉得奇怪,他想这些血八成不是从人皮里渗出来的,也许那穹顶上面还有内容。此刻,荣桥走到万俟勇身旁,说:
“万俟先生,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我看这愆狱也就这个样子了,咱们还是往回走吧。”
万俟勇摆了摆手,淡定道:
“不急!愆狱绝非这么简单。”万俟勇说着走到了穹顶下面,滴下来的血滴依然像影子一般从他的身体穿过,掉落到石室的地板上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万俟勇在石室里漫无目的找了起来,荣桥挠了挠脑袋,以为万俟勇中了什么毒,神志不清了。他连忙跑到万俟勇身旁,直愣愣的盯着他。万俟勇找着找着,发现身旁有双眼睛死盯着他,他转头看到荣桥瞪着一双圆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万俟勇怔了一下,问:
“干嘛!”
“万俟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啊。”
“那你这头也不抬的踅摸什么呢?”
万俟勇把手指放在嘴唇上:
“嘘。。。。。。”
荣桥莫名其妙但也无可奈何,他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万俟勇在石室里左瞧瞧右敲敲,一会儿掐着下巴沉思,一会儿摸着额头叹气,真真是中了邪的。荣桥看着穹顶上滴下来的血滴滴滴答答的形成了水帘,这景象看着倒是蔚为壮观。很快,荣桥看到穹顶上的一张人皮与其他人皮大有不同,他发现那张人皮像蛤蟆的肚皮一样一张一翕。
“万俟先生,你往上看!”荣桥喊道。
万俟勇抬起头看着穹顶,他也发现了那张内不同寻常的人皮。荣桥站起身凑到万俟勇旁边,小声说道:
“万俟先生,那张人皮不会是什么怪物吧?”
万俟勇默不作声的盯着穹顶,看着那张迥异的人皮发呆。良久,万俟勇想寻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大叫了一声:
“就是它了!”
“是谁?”荣桥忙问道。
万俟勇笑了笑说:
“那张人皮之所以会一张一翕,原因就是人皮后面有风口!”
荣桥似有领悟的插话道:
“你是说人皮后面另有通道?”
万俟勇点了点头。
荣桥抬头看了看,摇了摇头,说:
“就算是那人皮后面有通道,可这石室直上直下的,我们怎么上去?”
正在此时,石室的入口突然关上了,万俟勇一把拉住荣桥快速退到入口处。很快石室的地面现出了两米见方的红色方砖。万俟勇预感到一丝不祥的预兆。荣桥看着鲜红的石砖心里反倒生出几分好奇,他伸出一只脚踩在一块石砖上,突然那石砖消失了,荣桥一个趔趄险些掉下去,幸好万俟勇拽住了他。
“万俟先生这是什么鬼地方?”
万俟勇看着那块被荣桥踩过的红砖又渐渐恢复了原样,嘴角翘了翘,说:
“这是个阵!”
他仔细看了看石室的地面,转头和荣桥说:
“你会下围棋吗?”
荣桥摇了摇头,说:
“我会下跳棋。”
万俟勇翻了个白眼儿,指着地面上的方砖说:
“你看有些方砖上有些类似的围棋子的圆石,圆石只有黑白两种颜色,这说明这个阵是个围棋阵,走对了步子咱们就能通过,走错了步子就会掉下去。”
荣桥有些不耐烦的问:
“万俟先生既然你知道这是围棋阵肯定知道怎么走喽?”
万俟勇耸耸肩膀,说:
“我只会下象棋。”
荣桥哭笑不得,揶揄道:
“看您说的头头是道的,原来也是个棒槌。”
万俟勇照着荣桥的脑袋拍了一下,得意的说:
“我不会下围棋并不能证明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棋局,想知道吗?”
荣桥撇了撇嘴,说道:
“不想知道,我就想知道咱们怎么从这过去!”
“要想从这过去就得知道这是什么棋局。”万俟勇较真儿道。
“您知道不就行了吗。”荣桥不耐烦的说。
“你也必须知道!”万俟勇盯着荣桥。
荣桥长出了一口气,一脸堆笑的说:
“您说喽!”
万俟勇心满意足的摇着头告诉荣桥,围棋是尧帝发明的,棋盘方形格状,棋子黑白两色,棋盘上有纵横各十九条直线将棋盘分成三百六十一个交集点,棋子就走在交集点上。。。。。。
荣桥听得一头雾水,忙拦道:
“我知道您博学,您看这围棋一时半会也说不完,咱要是能从云州出去您说上一年我都听着。可现在咱俩这处境。。。。。。您还是拣着重要的说吧,主要是咱们怎么才能过这阵。”
万俟勇见荣桥确实无心听他念叨这围棋的奥妙,只好作罢,直奔主题,他说魏晋时有个叫王粲的文人喜欢下围棋。有一次,有人围在一起下围棋,王粲站在一旁观战,结果有人不小心把棋局弄乱了,这个王粲很厉害,他凭着记忆重新把搞乱的棋局摆了出来,而且分毫不差。荣桥频频点头,但是他问道:
“这事与这些红砖块有关系吗?”
万俟勇转身指着入口的木门和荣桥说:
“你看那木门上画的什么?”
荣桥走近了些,仔细看了看,木门上写着三个字“滴血洞”,在字的下方有一副几近模糊的木雕,荣桥挠了挠脑袋转头去看万俟勇。万俟勇笑了笑说:
“这幅画雕的正是王粲观棋。”
荣桥将信将疑的说道:
“您有把握这门上的画和红转头能对上号?”
万俟勇咧了咧嘴角,说:
“碰运气!”
他转过身指着地面上红砖和荣桥说:
“我以前听人讲过王粲复的那盘棋,我凭记忆走一走,你来不来?”
荣桥摇了摇头,一脸坏笑的说:
“我就跳棋在行,这个来不了。”
万俟勇双手一摊,失望的说道:
“我可跟你说,这棋局只能复一次,你要是不跟着可就再也过不去了。”
荣桥不屑的应道:
“谁说只能复一局?”
万俟勇指着木门:
“那上面不是写着呢吗:天一棋局,往而不返,天下就这一局棋,没有二次嘛。”
荣桥看着木门上的字,挠了挠脑袋,觉得万俟勇说的有理,便答应随他一起去。万俟勇暗自笑了笑。就这样,万俟勇在前,荣桥跟在后面朝着红地砖走了过去。万俟勇凭着记忆小心谨慎的在棋盘上落脚,走了大约十几步,万俟勇犹豫起来,殊不知他是忘了步子了。荣桥见万俟勇站挡在前面不动了,心里便忐忑起来:
“万俟先生走啊。”
万俟勇倒是很想继续往前走可他怎么也想不起下一步该在哪落脚。
“只能赌一把了!”万俟勇慢慢伸出一只脚,朝着前面一个交集点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