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卜和荣桥眼看着那团白雾呼啸着朝他们涌了过来,荣桥似乎都能闻到那团白雾散发出来的腐臭气。他闭上眼大喊了一声。一阵微风拂面而过,周围突然静了下来。荣桥睁开眼,发现那团白雾不见了,随着白雾一起消失的还有老卜。荣桥傻了眼,他四下里寻找,却丝毫不见老卜的影子。荣桥心里不安起来,活生生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人间蒸发了?“莫非老卜已经死了”荣桥想到,但是他转念一想“死了好歹也得留具尸体吧?再说我怎么没事?”正想着,他隐隐听到身后的山谷里传来阵阵呼啸声,荣桥大惊失色,转身玩了命的往峡口跑去。
出了峡口,荣桥看到了一片密林,他皱起了眉头,心想这可怎么好,后有追兵前有不测,我是回去呢还是继续往前走?荣桥想了想,猛一跺脚,骂道:
“他妈的,老子豁出去了!”说完快步跑进了密林里。
“这密林遮天蔽日的,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前后左右都是路,往哪走啊?”荣桥在心里抱怨道。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前面的树林有了动静。他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正朝他扑过来。荣桥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树枝,躲到了树后,很快他便看到两个人急匆匆的从树林里跑了出来。荣桥窜到他们身后,一棍子下去闷倒一个。挨了棍子的家伙像块石头似的倒在地上,倒是吓了荣桥一跳,这一下子他是卯足了劲打的,看样子下手狠了点,便再弄出人命来。荣桥举起棍子刚要再打,另一个人“噗通”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连连求饶:
“鬼爷饶命,我家里十几口人还等着我养活,您就手下留情,放了我吧!”
“鬼爷?我长得像鬼吗,我觉得自己挺帅的,你小子有眼无珠,见到这么英俊的汉子居然叫鬼爷,我一根子闷死你!”荣桥吼道。
那家伙倒是机灵的很,连忙改口说:
“你不是鬼爷,你是潘安,你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貌似潘安,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才高八斗貌似潘安,号称一朵梨花压海棠,人送绰号玉面小飞龙。仪表堂堂、高大魁梧、眉清目秀、相貌堂堂?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英姿飒爽。。。。。。”
荣桥听得两眼冒金星,心想,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小子被我吓的胡说八道了,不过听起来倒是很贴切。
荣桥警觉的举着棍子,问道:
“你们什么人?跑这里来干什么?快说!”
那人吓得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说我说。我-我是清浅谷的猎户,前两天来了个陌生人非要让我们林主带着他去密隐狼洞,我们林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仅答应了他还和他结成了夫妻。我们两个是跟着我们林主去找密隐狼洞的,说实话我们是真能不想来啊,这地方鬼森森的,我们祖上都说这地方来不得,来了就是九死一生,可惜啊,林主就是不听,偏要到这里来找死,找死你就自己来吗,非要拉上我们垫背!”
荣桥一听,陌生人,密隐狼洞,莫非是万俟先生,他继续问道:
“他长什么样儿?”
“亭亭玉立,出水芙蓉一般的一个美人!女人见了生恨,男人见了腿软,飞禽见了折翅、走兽见了回避,真真一个闭月羞花的美人坯子啊,就是脾气差点。”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说那个陌生人。”荣桥骂道。
“哦!那个陌生人啊?他长的倒是挺威武的,红脸膛、粗眉毛,肚子不小,手里拎着一把斧子。。。?。。。”荣桥一听这番描述,加上那把斧子,没跑了就是万俟勇。他一把拽那人的领子问:
“他现在在哪?”那人胆战心惊的指了指后面。荣桥撇下他们,朝密林深处跑去。
再说万俟勇,他看着杜玉娘用匕首在活死人的脖子上猛地划了下去,那刀刃就像划在了一块玻璃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活死人大笑起来:
“这次你们信了吧,我要是能死,我早就自己了断了,可就是死不了啊,人家都是不想死,我们可好想着法的去死,你说我们可怜不可怜。”
万俟勇仔细看了看绑在活死人身上的绳子,他拿过杜玉娘手里的匕首,用力割了割,那绳子看似糟粕割上去比钢铁还要硬,他举起了劈山精钢,准备劈开那绳子,不料活死人大喊道:
“别劈!你这一斧子下去我也没了!”
万俟勇眨了眨眼,说:
“这么说,这斧子能把你们干掉,这不正好吗,你们都想着法的死,我这一斧子劈下去,你们不就解脱了吗?”
活死人咧了咧嘴,哭丧着脸说:
“我们想着法的死,那是想脱离这副皮囊,你这一斧子下去不光皮囊没了,连魂儿都给我们劈没了,你还是再想想别的法儿吧!”
万俟勇放下斧子问活死人如何解开这绳子,活死人告诉他,对面那溪水里有一种哈蟾,逮住几只,用火灼烧它,就会流出一种绿色的毒汁,把毒汁浇在这绳子,绳子自然就会断开。万俟勇将信将疑,他让杜玉娘在那里盯着活死人,自己跑到溪水里逮蛤蟆。忙活了好一阵,万俟勇一手拎着一只哈蟾从溪水里走了出来。按照活死人说的,他找了些干草,将哈蟾架在干草上灼烧,不一会哈蟾的身体表面渗出来一股绿汁,万俟勇赶忙用捡来的半块瓦片将绿汁接住,慢慢浇到绳子上,说来也怪,绳子浇上绿水儿,不一会儿就烂的一塌糊涂。万俟勇顺势将绳子从活死人身上拽了下来。
活死人腐烂的就剩下了半截身子,他倒在地上,看上去就像块会动的肉。万俟勇把他拉到一边让他倚在一块石头上。活死人眯着眼,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万俟勇坐到他旁边,说:
“这回可以说了吧?”
活死人看了万俟勇一眼,然后自顾自的说道:
“好久没有这么痛痛快快的闻一闻花草香了。”
杜玉娘见活死人要耍赖,抢过万俟勇手里的斧子,指着他呵斥道:
“快说!不然劈死你!”
活死人满不在乎的应道:
“劈死我,你们就什么也得不到了!想去密隐狼洞?没门儿!”活死人这一说,倒是让万俟勇和杜玉娘大为吃惊,他怎么知道我们去密隐狼洞?万俟勇凑到活死人近前,说:
“那你怎么才能说?”
“心情好了就说。”
万俟勇拿过杜玉娘手里的劈山精钢,照着活死人肩膀上那条烂胳膊用力劈了下去,一股蓝血流了出来。活死人那张绿脸登时变得刷白。
“这回心情好了吗?不好的话我再接着砍,反正我刚吃饱,有的是力气”
万俟勇正欲再砍,活死人大喊道:
“我说!我说!他妈的你还真劈啊?我找你惹你了,你就下黑手!”
万俟勇笑了笑,说:
“你如果一直不说,我就当你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没有利用价值,没有利用价值还耽误了我们的时间,那只能去死。我想你要是死在这把斧子上恐怕就没那么舒服了吧!”
杜玉娘含情脉脉的看着万俟勇,娇声说道:
“汉子,真汉子,老娘我活了十几年终于找到了真汉子,真不枉我一片深情啊,爹啊娘啊,今天儿总算是找到能和我共度一生的男人了,你们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杜玉娘这副花痴的表情,让万俟勇和活死人都着实吓了一跳。
活死人苦笑道:
“好好好,你厉害,我什么都告诉你!看着娘们的发春劲我也告诉你,真受不了她了!”
原来,这山壁上的活死人叫摄魂山山奴,是当年祝顕从云州各地抓来修筑祭台的奴隶。祭台修好后,祝顕便把这些人绑在了这块山壁上,生不的生,死不得死。山奴告诉万俟勇,他原是一名铁匠,这劈山精钢就是我一手铸造,但是这把斧子有个弱点,它劈不得灵松。万俟勇问他怎么知道他们要去密隐狼洞。山奴说,走这条路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误入,二就是要去献祭台,我见你们两人非等闲之辈,绝不像误入,而要去献祭台必然要过密隐狼洞。万俟勇问他密隐狼洞离这里还有多远,山奴告诉万俟勇,走到溪水的尽头就是密隐狼洞。万俟勇站起身朝远处望了望,溪水蜿蜒向前,消失在一片树林中。
“我们走!”万俟勇和杜玉娘说道。
“请等一等!”山奴突然说道。
万俟勇回转身,问道:
“你还有什么事吗?”
山奴露出一副乞求的表情,说:
“你们能帮我一个忙吗?”
“说吧。”
“把那瓦片里剩下的蟾毒倒在我身上!”
“这是为何?”万俟勇问道。
“解脱!”山奴淡淡的说道。
万俟勇似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拾起那块瓦片走到山奴身后,将蟾毒慢慢浇到了他的头上。刹那间,山奴化为了一团青烟。杜玉娘走过来,笑着说道:
“你还成全了他。”
万俟勇点了点头,说:
“男人要言而有信,决不能食言!”
杜玉娘听完,两眼冒红光,双手捧在一起,凝视着万俟勇。万俟勇怔了一下,旋即问道:
“我是个好男人吗?”
杜玉娘点头点的跟捣蒜似的,一口气说了十来个“是”。万俟勇听完,大有一种霸王点兵的感觉。这在梦泽绝对碰不到,像他这种人老珠黄的男人在梦泽基本上属于滞销货,没多少人搭理。在这里他可是找到了心理平衡了,他看了一眼杜玉娘,深沉的说;
“这就是好男人的典范!”
两个人顺着溪水继续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看到溪水在一座山丘前消失了。万俟勇意识到离密隐狼洞已经越来越近了。就在两个人准备翻过眼前这座山丘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人的吼声:
“小心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