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勇突然默念道:“前路无阻,诸神避让”。瞬时,湖水退却,冰结融化。没过多久,一潭原本清澈见底的湖水就只剩一个诺大的土坑。四个人站在土坑里,看到不远处蜷缩着一个老妪,万俟勇手持劈山精钢,迈着戏步子慢慢走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
那老妪缓缓的将头转了过来,见万俟勇走过来便凶狠的朝他扑了过去,万俟勇将劈山精钢在胸前晃了晃,老妪登时伏在了地上:
“快把那东西收起来!快收起来!”
万俟勇将劈山精钢举过头顶,厉声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妪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连哀求道:
“收起那东西我便言无不尽!”
万俟勇心里暗喜,这斧子还真管用,看着不起眼,威力不小,有了这把斧子还怕前面有什么妖魔鬼怪,完全平蹚了!想着想着他将劈山精钢收到了身后,老妪这才将头慢慢抬了起来。众人上前观瞧,这老妪居然只有半边脸,老妪堆笑着说道:
“我叫半脸水婆,是这蜮林湖的主人。”
荣桥“哼”了一声,挖苦道:
“你长成这样,你妈知道吗?长成这幅德行也能当什么蜮林湖的主人,云州这地界真是没人可选了,竟是些歪瓜裂枣!幸亏我没在这鬼地方过日子,否则岂不是埋没了我这人才!”
半年水婆愣住了,万俟勇白了荣桥一眼,继续问道:
“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半脸水婆苦着半张脸说,这湖原本叫禅心湖,是周围二十几个村子的活命湖,禅心湖原本是潭浊水湖,据说湖里有一块禅定石,这块禅定石保着方圆百里的村民年年丰恁,衣食无忧。后来,这里闹了瘟疫,大家都说是饮了这禅心湖水的缘故,闹得人们对这湖远而避之,离了禅心湖,村民哪能过的下去。没过多久,人们便纷纷来到了湖边,饮水、打渔一切照旧。几天后,二十几个村子倒下了一半人。就在那人心惶惶的时候,禅心湖来了一个叫祝顕的道士,他以一手好医术救了禅心湖,赢得了村民的爱戴。祝顕在这里一住就是一年,村民们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救星。一天,祝顕把众村民召集到一起,他告诉村民们,瘟疫很快还会再来,到时候他也无能为力。村民们顿时慌作一团,祝顕让村民们不要急,他说引来瘟疫的罪魁祸首是这禅心湖底的禅定石,只要将禅定石从湖里捞出来,瘟疫便会自行消失。信了祝顕的话,村民们争相跳进湖里,整整寻了一年,终于在一个月圆之夜将那块禅定石挖了出来。禅定石一出,禅心湖立刻变得清澈见底,鱼虾全无。那祝顕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知施了什么法术,将方圆百里的一片松林变成了鬼林,村民们也没有逃过厄运,大部分被祝顕施法嵌在了地上,静等着那只恶狼前去啄食。剩下来的寥寥无几,半脸水婆突然沮丧的说,她原本不是这湖的湖主,不过是这湖边的渔民之妇。祝顕见她生的俊俏,便杀了她的丈夫,强行占有了她。半脸水婆说她还给祝顕生了个孩子,是个男孩,这孩子一生下来就是一副红紫脸膛生下来没几天就被一个自称傩氏女的女人带走了,祝顕得知后,勃然大怒,把她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让她去守禅心湖,阻止一切靠近摄魂祭坛的人。
万俟勇听完,心想这红紫脸说的不就是祝贠吗。但是木衣蚁氓说过,祝贠是渤海觋士傩承佑的外孙,莫非。。。。。。莫非祝顕杀死傩氏女不是因为耿同窃婴而是因为傩氏女从半脸水婆这里抢走了孩子,已有积怨。不知那祝贠是否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现在还活着,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祝贠还真是命运多舛,到底谁是他亲妈都闹不明白,要是我早疯了,你说这个祝顕也是,胡乱撒什么种,惹事了吧,所以说男人一定要自洁,图一时快乐早晚会遭报应,这不就应验了吗,人家小两口过得甜甜蜜蜜的,你祝顕横插一杠子,结果怎么样,作孽啊!这个半脸水婆还真够老实的,被人搞大了肚子,抢了孩子,居然还能在这里安分守己的守着一潭死湖,这要是换个脸皮厚的早去找傩承佑闹了。
万俟勇走到半脸水婆的近前,蹲下身问道:
“你知道你那孩子现在何处吗?”
半脸水婆看着万俟勇,摇了摇头。万俟勇接着说道:
“他很好而且就在云州,你想去见见他吗?”
半脸水婆犹豫了一下,很快说道:
“不、不、不,我现在这副模样。。。。。。还是不见的好。”
“他可能还不知道他的生身母亲是你,我们可以帮你告诉他。”万俟勇带着几分怜悯说。
半脸水婆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她哽咽道:
“什么也不要和他说,让他过自己生活去吧。”
万俟勇见半脸水婆态度坚决,敬佩之余也心存几分同情,母子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人生之悲也不过如此。他站起身对其他人说道:
“我们继续赶路吧。”
众人正要转身离去,半脸水婆突然喊住了他们:
“请稍等!”
万俟勇转过身,疑惑的问道:
“还有事吗?”
半脸水婆蹒跚着走到万俟勇面前,掏出一块鱼形佩,放到万俟勇手里,说:
“这鱼形佩是禅心湖的圣物,禅心湖的人在手臂上都会有一块鱼佩烙痕,我儿子也不例外,你们拿上它,或许他能帮上你们的忙。”
荣桥这时走过来,问了一句:
“这前面的路上不会再有什么稀奇古怪了吧?”
半脸水婆指着前面说:
“你们要到摄魂祭坛还需过一关:密隐狼洞!”
“密隐狼洞?”荣桥的脸上顿时挂上了愁容,他心想不会又是鬃狼吧,我真是服了这地方了,一刻也不让我们消停,老天啊,快让我离开这里吧,我发誓要是我能出去,我要戒色、戒赌,说完荣桥撇了撇嘴,改口道戒赌不戒色,戒了色这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祝顕豢养了一群凶狠的鬃狼,这些鬃狼生活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你们只有穿过密隐狼洞才能到达摄魂祭坛。”半脸水婆说。
“这不是小意思,我们有劈山精钢,鬼怪都要退避三舍。”荣桥得意地说道。
半脸水婆笑了起来,说:
“劈山精钢的确厉害,但是一物降一物,它也有不及之处。”
“灵松!”万俟勇说道。
“密隐狼洞里遍布着灵松,你这劈山精钢再厉害到了洞里也施展不开。”半脸水婆说道。
“有别的路吗?”荣桥一脸期冀的问道。
“没有!只有穿过密隐狼洞才能找到摄魂祭坛。”
众人面面相觑,但也无可奈何,临走时,半脸水婆见荣桥光着一只脚,便给他打了一双草鞋,荣桥穿在脚上,戏谑道:
“她要是长的稍微俊点儿,我就把她收了当媳妇。”
裕文心揶揄道:
“那你可是双收啊,又会打草鞋还会生小包公。”
万俟勇白了裕文心一眼,小跑着跟到了万俟勇身后。四个人继续往前走,这盘山路蜿蜒曲折,四周杂草丛生,万俟勇抬头看了看天,火毒的太阳在头顶上肆意的喷着火舌,众人早已汗流浃背。
“万俟先生咱们停下来休息休息吧,这么走下去会被太阳烤死的。”荣桥抱怨道。
万俟勇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看到前面有个树荫:
“也好,我们先去树荫底下躲躲,等到夜里再往前走。”
四个人挤在树荫底下,尽情的享受着难得的清凉。临近傍晚,荣桥和老卜从树荫里走出来,四处去寻找野果子。
“万俟,你说我们杀了祝顕后,祝贠会兑现他的承诺吗?他会不会翻脸不认人?”裕文心倚在万俟勇身上说。
万俟勇冷笑了一声,说道:
“如果他真的出尔反尔,那就让劈山精钢和他去理论吧。”万俟勇想了想,说道:
“我倒是不担心祝贠会食言。。。。。。”他掏出那块鱼佩,放在阳光下照了照,鱼佩晶莹剔透,洁白无瑕:“倒是那半脸水婆让我思绪难平。”裕文心拿起鱼佩,仔细的看着,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更想到了裕正泰。。。。。。
“你会把这件事告诉祝贠吗?”裕文心问道。
万俟勇看着裕文心,笑着说道:
“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是这块鱼佩还是要物归原主的。”万俟勇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夕阳西下,荣桥和老卜兜着一堆野果子回来了。四个人在树荫下饱餐了一顿后,赶着夕阳踏上了征途。夜色蒙蒙,摄魂山死寂死寂的,没有虫鸣鸟叫,没有风吹草动、就连天上的月光也被乌云遮住了。
“万俟!”裕文心突然喊了一句。
万俟勇转过身忙问道:
“怎么了?”
裕文心皱了皱眉头,说:
“我脖子上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荣桥在一旁听到了,揶揄道:
“女人就是女人,细皮嫩肉的,被蚊子叮一下也会大惊小怪。”
万俟勇刚要去看却被裕文心拦住了:
“没事!可能就是蚊子,一会儿就好了。”
万俟勇还是放心不下,她走到裕文心身后,伸手去拽她的后领子,就在这时,老卜小声喊道:
“鬃狼!”
四个人齐刷刷躲到了崖壁后面,他们看到夜色中几只鬃狼的影子在前面一个拐角一闪而过。老卜突然感到身后一阵热气朝他后背喷了过来,待他转过身去,一颗巨大的狼头正在夜色中死盯着他。没及老卜反应,鬃狼已经把他扑倒在地。荣桥赶忙上前,鬃狼猛一甩尾巴,抽在了荣桥身上。荣桥被抽出去老远,半个身子悬在了峭壁外。那鬃狼死死按住老卜,猛向他咬了下来。老卜“啊”的叫了一声,一股粘稠的的东西滴滴答答的掉到了他的脸上。老卜用力将鬃狼从身上推开,他看到万俟勇拿着劈山精钢站在他面前。万俟勇将手递给了老卜,老卜抓住万俟勇的手,顺势站了起来:
“你救了我一命!”
正在此时,荣桥惊恐的喊道:
“裕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