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颖想了想当时萧玄宏离开时的场景,不免有点自责“你在各个酒馆找了吗?”
司圣确定的点了点头“依旧没有看到王爷的踪影。”
“皇上驾到。”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太监的声音。
凌清颖淡然的看着那个由远及近,宽大的身影,司圣已经背对自己跪在地上,凌清颖微微福身。
“参见皇上。”几人异口同声。
箫玄廷脸上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身上的龙袍,更让人觉得他遥远“都站在这里干什么?”
凌清颖看了眼箫玄廷身后的林尚书,许是箫玄廷在谈事情,林雅晴前去告密了,不然箫玄廷也不会放下手中的事,急忙赶过来。
以之前林尚书百里加急给箫玄廷的信来看,他心是向着箫玄廷的。
司圣还在斟酌着要不要开口,怎么开口时,凌清颖已经出声了“王爷不见了。”
箫玄廷冷冷的看着司圣“王爷不见了为什么不来找朕?而是问到颖贵妃这里?”
司圣低着头,承受着箫玄廷投射过来的无形压力不敢言语,他怕万一说错一句话,连累到凌清颖。
“皇上,司圣去找过您,看见林尚书进入御书房,怕你们有要事相商,不便打扰,听说孝明王是与臣妾一道回京的,所以…但臣妾想会不会是那些反贼,趁机会下手?”凌清颖眼中的认真让箫玄廷相信了她所说的话。
林尚书也急忙拱手说道“皇上,臣来宫中的路上,便遇见了王爷,他神情恍惚,两眼无神,臣请安他都没有回应臣,臣看到他走进一家酒馆后才离开的。”
几人同时看向林尚书“哪个酒馆?”箫玄廷和凌清颖异口同声的问道。
那林尚书眼睛左右飘了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
箫玄廷沉了沉声“说。”
林尚书这才弯了弯腰继续说道“是…醉春楼。”
箫玄廷眼中的寒气减了减,在场的都知道醉春楼是什么地方,只有那些不三不四,不正经的人才会去的妓院。司圣并没有在那些妓院找人,在他印象中,箫玄宏是最讨厌那种地方的。
箫玄廷随后冷冷的说道“一朝王爷,竟去那种污秽的地方,还不去把他拉回王府?面壁一个月,不许出门半步。”
司圣弯了弯腰“是。”看了眼凌清颖,那眼中五味杂陈,可还是离开了。
凌清颖又回了凌梅宫,吩咐影竹悄悄跟出去,箫玄廷和林尚书依旧回书房谈论没谈完的要事。
已经是子时了,影竹依旧没有回来,再沉稳的凌清颖也坐不住了,五根如葱的手指不断的在桌面上敲击着。
“娘娘,您还是先歇息下吧。”墨兰拿着扇子轻轻的帮凌清颖扇着。
凌清颖看着外面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影竹才回来,凌清颖心中虽焦急,可还是淡然的坐在那里。
“娘娘,直到我去,那醉春楼的姑娘才肯放人,王爷…王爷在醉春楼酩酊大醉,被司圣带回去了,那个姑娘让我给您带句话,说什么‘江湖之大,有缘再见。”影竹疑惑的说完这些。
凌清颖听完这话,身子明显一僵,这是寻千雾写给她的那句话,那女的到底是什么人,她故意引自己过去又是什么目的。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凌清颖便起床了,穿了一身男装,不带一人,悄悄混进出宫队伍中,跟了出去。直奔醉春楼。
街道两边是正在摆摊的小商贩,早晨的街道显得有点清冷。
很快便到了醉春楼下,望了望三层楼阁的醉春楼,凌清颖抿了抿唇还是进去了。
早晨的醉春楼似乎生意也挺清淡,凌清颖刚一进去十几个姑娘便贴了上来“公子快来这边坐。”
凌清颖看着那各个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心中不禁微微惋惜,她们为了生计沦落于此,真是可怜。
她轻轻推开拉着她的那些手,沉了沉声道“抱歉,我已经有约了。”
那些女子眼中不禁露出一抹失落,纷纷离去。
一个肥头大耳,身宽体胖的女人扭着自己的水桶腰向凌清颖走来,脸上艳妆,粉扑了厚厚一层,一笑脸上的粉似乎都能抖下来。
凌清颖看着她大红的红唇慢慢开启“呦,公子是第一次来吧,来来来,我们这的姑娘各个水灵,随便挑挑。”
凌清颖微微蹙眉,她身上散发的浓重的香味,让凌清颖闻着异常不舒服“我已经有约了,来找人。”
那老鸨笑容僵在脸上,但还是笑迎“没关系,是来找朋友吧,那到时一起啊,我们这的姑娘多的是。”
她刚说完话便穿出一个声音,似黄莺啼叫般好听“妈妈,这位公子许是来找我的。”
那老鸨转身看了眼楼梯上下来的女子,身形窈窕,移步间青色裙底盖着她的双脚,如仙女般翩然而来。那女子蒙着面纱,更显神秘,更吸引人的注意,让人想去揭开面纱,看看是怎样一张美若天仙的脸。
凌清颖看着那灵动的眼眸,似曾相识,但想不起到底是谁的眼睛。
“冬儿,你怎么能自己下来呢?”老鸨急忙上前扶着冬儿。
凌清颖在听到那个名字后,脑子像是有什么东西炸了,定定的看着冬儿,有疑惑,有震惊,更多的是不相信,她心中自我安慰,这个冬儿定不是寻千雾的冬儿。
“公子,请随我来。”冬儿柔媚的声音敲进凌清颖的心中,凌清颖却感到万般不是滋味,但还是抬步与她上了楼。
上了楼梯,进入一个房间,房间内的摆设一张床,一张圆木桌子,桌子上摆放着花瓶,花瓶中的花异常的香,四个凳子,靠墙一个柜子。
凌清颖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的人儿,她并没有摘下面纱,而是径自坐在凌清颖对面的凳子上,为凌清颖倒了杯茶,然后双手捧给凌清颖。
就在凌清颖要接时,她猛然将那滚烫的茶水泼向凌清颖,凌清颖反应及时,抬起右手挡住自己的脸,向后一躲,可那滚烫的茶水还是溅在了手背上,手背瞬间红了一片。
凌清颖抬起头时看见冬儿的眼中尽是狠毒,她慢慢卸下她的面纱,那张脸就是凌清颖一直不愿相信的那张脸,那清秀,温润,带着点点淡雅的脸庞。
冬儿沉了沉声音“怎么样?看见我沦落成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开心?”
凌清颖摇了摇头,心中依然不愿相信这就是她之前所见的冬儿“不,不是的,冬儿,你沦落成现在这样我”
凌清颖话还没说完,冬儿便吼出声制止“够了,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样子,若不是你抢走千雾,我也不会沦落至此。”
凌清颖现在心中满满的谜团“你不是和千雾公子一起离开了吗?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冬儿的眼泪直接夺眶而出,脸上尽是悲伤之色,身体似乎瞬间被抽去了全部力气,跌坐在凳子上,自嘲的说道“呵?我和千雾一起离开?是我奢望了,他只顾着去找你,他只顾着保护你,陪你在山上度过一夜,他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他说的娶我都是骗我的。”
说完这段话,冬儿已经涕不成声,凌清颖想上去安慰一下她“冬儿,千雾说要娶你是真的,我已经有皇上了,怎么会跟你抢寻千雾呢?他对我也只有朋友的情谊而已。”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冬儿之时,冬儿不知从哪掏出的匕首转身就划过来,凌清颖一惊,但事出突然,胳膊上还是被划了长长的血口子,她向后退了几步,左手捂着右手臂上的鲜血,但依旧止不住,血顺着手缓缓滴下,低落在地上开出一朵花。
冬儿双手紧握住那把匕首“你靠近我是不是想杀了我?你根本就不爱箫玄廷,你现在只是想要得到我的千雾,我告诉你我不会如你所愿的,我会活下去,让千雾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却像是疯了一般的大笑着“哈哈哈哈,你们不会得逞的。”
凌清颖皱着眉头“冬儿你冷静一下,我先将你赎出去,我们先出去再说好不好?”
冬儿的眼泪依旧在流,可嘴角却带着苦涩的笑“凌清颖,你想让我出去,然后再把我卖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现在在这里好得很,你知不知道那些臭男人在我身上承欢时有多听话,我要什么就会有什么,我出去能干什么?要当乞丐吗?”
“我养你,我养你”凌清颖不断地说着这几个字“我养你,直到千雾来接你。”
冬儿的眼睛都在闪烁,似乎在动摇,她哭着张口喃喃的说“那日我一人离开县令府,却被人下了迷药抓走,醒来时已经在这里了,那些人他们打我,逼迫我,我喊破了天都没有人来救我,他们让那些臭男人侮辱我”越说她的声音越弱,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恶狠狠的看着凌清颖“就在我绝望的要自杀时,有人告诉我是你让人把我卖到妓院,是你害得我,你现在还来假好心,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随后将手中的匕首扔在地上,转身便出了房门,凌清颖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听见冬儿大声喊道“妈妈,快来人啊,这公子她是个女的,她是贵妃娘娘。”喊完便向楼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