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光线很暗，只有不远处的路灯投来一束暗光。
贺念凉上前拾起被劫匪丢在半途上的皮包，回望瑟缩在墙边的女孩。
走到女孩身边，他微微探身将拉链敞开的皮包递给她。
“还给你，你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谢谢你……”
女孩幽然开口，抬眸望见居高临下的贺念凉，笔挺的西装衬得身材更加修长，棱角分明的轮廓立体俊美，深邃的双眸傲气袭人。
这张面孔虽然有点冷，但确实长得很好看。
女孩手撑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尽管站直了身体，两人的身高还是相差好大一截。
她深鞠一躬再次表示感谢，接过皮包手伸进去摸索，无奈的叹了口气：“钱包和手机被劫匪抢走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贺念凉皱皱眉，没有过多表情的俊颜上流露出一丝失望，若有所思的问：“需要帮你报警吗？”
说着他将指定皮包的目光投向女孩，看到那张素白清雅的脸颊，虽然神情惊慌未定，但却有种坚毅独立的气质。
“不用了，我自己去警局做笔录就好。”女孩彬彬有礼，尚未恢复血色的小脸挤出一抹微笑。
贺念凉看到女孩同样长着一张华人面孔，想必她也是来维也纳游玩的游客。
“要我送你过去吗？这里晚上可能不太安全。”他语气淡淡的，眉目多了一份凝重。
刚才的危险情景还心有余悸，女孩清眸转了转，发觉面前的男人除了有种与生俱来的凌厉气息，还有种令人倍感踏实可靠的感觉。
这是她对贺念凉的第一印象。
顿了顿，女孩唇角的弧度变大，露出整洁的牙齿：“好啊，那你先送我回酒店吧，我想换件衣服。”
贺念凉点头，收起笑容与她并肩前行。
两人的酒店相距不远，女孩回酒店换好衣服，打开门看到他还等候在门口。
“先生让你久等了，那麻烦你陪我去警局。”
贺念凉伫立在酒店走廊，望着墙壁上的油画有点出神。
“好。”他抽神望向女孩，语气清冷又温柔。
路上，女孩转眸望向身旁高大的男人，发觉他的话不多，有种说不出的内敛自制。
“我叫宋暖，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贺。”
贺念凉的声音低沉醇厚，一字一句间透着不易亲近的孤冷。
两人萍水相逢，他觉得没必要到处全名。
宋暖抿唇微笑，望着前方的警局，礼貌的开口：“贺先生送我到这里就好，给您添麻烦了。”
贺念凉停下脚步，轻声答应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零钱递给她。
“回酒店的时候乘出租车，注意安全。”
贺念凉的举动令宋暖一怔，她的现金和银行卡都在钱包里被抢走，眼下确实需要一些零钱。
“谢谢你贺先生，麻烦你留个电话给我，明天我就还给你。”
宋暖收下零钱，再次轻鞠一躬，随后从皮包里掏出便笺和笔。
贺念凉瞥向她，眸底掠过一抹思绪，最终还是接过来写下一串数字。
两人道别后，贺念凉扬起手腕看看表盘，意识到音乐会早已开始。
本来他满怀期待，但却阴差阳错的与音乐会错过，也许人生也是如此。
走在愈渐清冷的街头，贺念凉突然想去小酌两杯，顺便思考下一站去哪里。
翌日下午。
昨天的狼狈和麻烦都已解决，宋暖重新兑换了一些现金，望着街上色彩明艳的电车，拿出新买的手机拨通留在纸上的那串号码。
她向来懂得知恩图报，第一时间联络昨天出手相助的贺先生。
然而电话拨过去，宋暖唇角的微笑却渐渐僵住。
怎么会是空号……
宋暖怔望着熙攘的街头，心里迷惑不已。
找不到有恩于自己的贺念凉，宋暖结束维也纳的旅行后，回到国内继续朝九晚五的生活。
……
半年后，贺氏集团总部大厦。
大厅里尘封多日的总裁专用电梯缓缓打开。
“想不到贺总会突然从国外回来。”
“是啊，从今天开始就要多打扫一个电梯了。”
两个清洁工人拎着抹布拖把，一边闲谈一边往外走。
没多会儿，贺念凉走向总裁专用电梯，助理韩辰紧跟在后面。
“贺总，九点半的会议已经准备好，所有高层都在等着迎接您。”
“嗯。”贺念凉面色冷峻，修长的双腿迈进电梯，一举一动都透着尊贵优雅。
来到办公室，他望着一尘不染的办公桌，上面的摆设也和半年前并无二致。
距离会议还有半小时，贺念凉坐在老板椅上，随意翻看叠放整齐的文件，倏然有些怅然若失。
在国外的这些日子，尽管他的行程大多时候都是漫无目的，但每天的日子悠闲惬意。
逃避也好，疗伤也罢，异国四处游历的日子转瞬即逝。
当贺念凉发现自己必须回到曾经的生活，才明白这弹指一瞬的半年，其实只是闭上眼睛，故意不去面对那些令人黯然神伤的事实。
最终他还是坐在这间办公室，而远在青阳市的沈月白也始终没从心里走出去。
贺念凉叹息一声，起身走向落地窗，俯瞰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冷毅的目光泛起难言的晦暗。
“贺总，会议还有五分钟。”韩辰推门进来提醒。
“好。”
贺念凉淡然回应，眉头微蹙旋即又舒展开，一身清冷的走向会议室。
半年之中无人知晓贺念凉去往何处，他刚走进会议室，齐刷刷的目光立即投过来。
一番寒暄和致辞过后，会议正式开始，每个高层都开始汇报这几个月公司里的情况。
好在有助理韩辰，加上贺念凉临走前的缜密安排，他大半年不在公司，贺氏非但无风无雨，平稳之余还略有提升。
公司里的大致情况了解过后，贺念凉听到有人提起法务部最近来了个新总监，随口问了两句，突然引起兴趣。
“你说法务部的总监叫宋暖？”贺念凉挑着眉，脑海中浮现起在维也纳的那个晚上。
不可能这么巧吧……
“是啊，宋总监无论是学历还是能力都很优秀，所以哪怕她资历尚浅，张董还是破格聘用了她。”贺氏高层回应。
贺念凉深眸转了转，想到那个嘴角总是挂着笑容的年轻女孩，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神情。
“那好，把她叫到会议室。”
贺念凉语气沉着，究竟是巧合还是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