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虔州城之后,看着老徐头惊魂甫定的样子,李盛有些内疚,连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地对老徐头说了一遍,告诉他不要担心,那件事已经不了了之了。
董洋洋却是个很有眼力见的女子,在第一时间就和普慈公主套起了近乎,不过,普慈公主却不冷不热的,似乎并不愿意和董洋洋多说话。以普慈公主的身份,当然不屑于与摩尼教的女人有瓜葛,更何况,大部分女人都对漂亮女子没有任何好感,这或许是同性相斥的原因,普慈公主并不知道李盛以后要怎么对待董洋洋。
“你打算带着这个摩尼教女人一路同行吗?”普慈公主冷冰冰地质问李盛。
“不是,既然此间事了,我们便可以分道扬镳了,计划不如变化快,到了虔州之后,我也没想到会横生枝节,我一时冲动,却出了人命,以前的计划全都打乱了……事已至此,我打算兵分两路,我带着几个人把她送到陈州,那里是摩尼教的老巢,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赶路,对于她这么一个弱女子来说可是很危险的。至于商队的绝大多数成员就要回升州城去了,我们的生意已经做完了,我们需要把在虔州采买的一些货物带回升州城卖掉,当然,我们以后还可能再带着货物来虔州做生意,如果公主殿下有什么需要,您也可以列出清单,我们会以最优惠的价格卖给你们。”李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当然,他并不想把开采西华山钨矿的计划透露给普慈公主,这是属于商业机密。
普慈公主实在忍不住了,气极反笑道:“好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多情公子啊!李致远,你就不担心你回不来吗?陈州那边乃是朱温的地盘,且不说摩尼教的人是否会信你所言,如果朱温军中的斥候发现你的身份,你以为你能逃得回来吗?别忘了,你与寇彦卿的军队曾经打过仗,他们损失惨重,对你恨之入骨。”
“感谢公主殿下对于区区在下的关心!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到时候,自然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就算是最终丢了性命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是行伍中人,自从参军那天起就知道,要做好有朝一日马革裹尸还的准备,我只求醉卧沙场君莫笑……”说到这里,李盛笑了,虽然他看不清普慈公主隐藏在幕篱后面的表情,但却能够听出普慈公主话中的语气似乎有几分不悦。
“你,你说起话来还是一套一套的,不愧是读书人出身,一开口就是好几句诗词啊。”普慈公主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李盛的鼻子道:“像你这般文武双全的人倒是不多,可是,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怎么办?难道你忘了么?你这是喜新厌旧!”
话音刚落,普慈公主就觉得“喜新厌旧”这个词用的似乎有些不妥,但她现在已经出离愤怒了,她甚至猜测李盛与董洋洋两人之间或许发生过什么暧昧的事情,否则,李盛平白无故的为什么非要将董洋洋救出火坑?他们俩非亲非故的,真是岂有此理!
李盛闻言不由得哭笑不得,这怎么扯到喜新厌旧上去了,普慈公主到底是怎么了,居然要给自己上纲上线了。
苦笑了一下,李盛一本正经的说道:“公主殿下,你这话从何说起呢?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你可以直说,本公子已经根据约定陪着你一直来到虔州了,难道还要我们继续护送你回蜀中?前唐的著名大诗人李白说过,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我们商队有几百号人呢,弟兄们是抱着赚钱的希望出来的,他们可不想把小命丢在蜀道上,我作为商队的首领,考虑任何事情都要从商队的整体利益出发,制定最周密的计划,为了最好的结果而努力。为此,即使在身陷绝地之时,我们也应该努力拼搏,不能做任何不理智的事情,以后的这段时间,我们就该安全返回了。”
沉吟片刻,普慈公主轻咬贝齿,终于郑重其事地说道:“既然你口口声声地说以整个商队的利益为重,那么,本公主现在正式许诺你,如果你能够跟我走一趟蜀中,本公主就可以求我父王允许你们开拓蜀中的商道,怎么样?这点事情,本公主还是能够做到的,可能你不知道蜀中有多么繁华,等你到了那里,你就会大吃一惊的,这关系到很多的利益,我相信以你的聪明应该能想清楚这个问题。”
李盛憋着笑,叹了口气,朝普慈公主拱了拱手,正色道:“既然公主殿下这般承诺,在下也只好盛情难却了,为了公主殿下的终身大事,在下即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你啊,就是说得好听,你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奸商,哼……”普慈公主白了李盛一眼,她早就知道,李盛就是在等着她出大价钱,没办法,为了逃婚她也是拼了。自从贯休和尚说李盛能够胜任此事,她就已经把希望寄托在李盛的身上了。
李盛和普慈公主讨价还价一番之后,终于达成了共识,老徐头年纪大了,自然是不能去路途遥远的蜀中了,便由他带着商队的大部分人马和辎重径直返回升州。洪飞虎和姚克赡以及其余的商队成员则跟着李盛去蜀中,这些人虽然人数不多,却是整个商队的精华所在,他们配备了最精良的装备,包括霹雳弹和强弩。
至于董洋洋,当然选择了跟随李盛一起行动,李盛虽然希望她先返回升州,可是董洋洋很粘人,非要跟着李盛不可,李盛也只好听之任之,这个队伍里的女人本来就是凤毛麟角,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千里迢迢的路上也可以过得有些趣味。
行进路线是由普慈公主制定的,这一路上,要先后经过随州和达州等地,普慈公主对于蜀中的地形很了解,李盛自然不便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