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爸爸来,又是麻烦事。秦枫只觉得脑子说不出的烦躁,这段时间一件事接这一件事,从老爷子到钱,三个人先后都进了医院。
“到时怎么说?”秦枫问。
“再说吧。”
秦枫点头,现在这种情况也就只能如此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病床上的钱突然动了一下,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墙壁上方,似乎有些并不清醒的样子。
“醒了?”傅靳煊低声问。
钱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她看了傅靳煊一下点了点头:“我这是怎么了?”
傅靳煊道:“你出车祸了。这里是医院。”
钱闭上眼睛,依稀能回想起刚才的事情,不久前她正在跟钱浅聊天,可是路边冲出来一辆车,直直朝她们驶来,那一秒她本能的推开了钱浅和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是林栎的孩子,她不能让他们出事。
所以她想都没想就推开了她们。
“你还好吗?”
钱睁开眼睛:“我现在什么情况?”
她刚醒来身上的器官感知并不太强,只不过他们俩脸色这么沉重,想来她并不乐观。秦枫看了一眼她又看了傅靳煊一眼,最终转过头不说话。
最后还是傅靳煊说:“其他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就好。”
钱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只不过,车祸伤到了你右手的神经,以后可能不能画画了。”
钱听完,眼泪一下子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那是她最珍惜的右手,竟然成了这一场车祸的牺牲品。
钱不敢想,她要怎么面对这个可怕的事实。
傅靳煊说:“我会找最好的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
秦枫也道:“小你放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有办法能治的。”
最后,钱无奈的笑了笑:“没什么,不能画画就不画了吧。”
她的表情太过于平静,超过了傅靳煊的想象,她的手对她来说那么重要,他以为就算不是歇斯底里,也不可能是这样平静的样子。
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别灰心……”秦枫很少安慰过别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安慰人,虽然安慰的有些苍白。
“靳煊,秦枫,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秦枫和傅靳煊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点了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们。”
他们两个人离开后,钱难过的闭上眼睛,耳边不断传来笑声。
“以后每次版画展,你都要陪我。”
林栎站在她身边点头:“好。”
钱闭上眼睛,可是从法国离开后,她没有办过一次画展。当初她从法国回了香港,在没能好好的划过一副画。
钱记得,自己香港的房间里,床底下放着一个大纸箱,那里面全是林栎的速写像。她每次想林栎的时候就画一张,画到后来,她觉得自己都快忘了林栎。有一次她很想很想林栎,可脑袋里却想不起林栎的样子。
林栎像是从她记忆里消失了一样,渐渐的模糊了五官,只剩下轮廓。
她吓坏了,把以前所有给林栎画的画全部找了出来,她一点一点看着,慢慢恢复着她记忆中林栎的样子。
她是不能忘记林栎的。
那是她最爱的林栎,是不能忘的。
眼眶的泪水含在眼底,微微一眨眼睛就能落下来。
她就这样睁着眼睛不敢闭,右手没有太多知觉,她突然笑了,当初是因为学画画才遇上林栎,没想到,现在失去了林栎,连画画的能力也失去了。
也罢,没了林栎,她也不画了。
傅靳煊和秦枫出了门,两人没回傅靳煊病房,而是下楼走到医院外面,秦枫呼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烟。他抽出一根又问傅靳煊:“要吗?”
傅靳煊点头,秦枫把自己手上的这根给了他,自己又拿了一根。
两人点着烟站在走廊里,鼻尖全是烟草的味道。
“钱浅要回法国了,你知道吗?”
傅靳煊点头。
“没什么想说的?”
傅靳煊无奈的笑了一下:“我应该说什么?”
他和她之间,还能在说什么?
“她这次如果走了,以后就不会再回来了。”秦枫淡淡的提醒。他相信,如果这一次傅靳煊放钱浅走,以后他们之间不会再见面。
傅靳煊沉默着。
秦枫又说:“我不想你和她在一起,却又想你们在一起。”他笑了笑:“很矛盾吧。”
他不想因为两个人执意在一起弄的两败俱伤,可一想到他们俩就这样分开,会不会太残忍了一些。
他们明明互相相爱,却又不得不分开。他叹了一口气,简直造化弄人啊。
“我想过了。”傅靳煊吸了一口烟,半晌才道:“我应该放手。”
没了他,她也会幸福的。
“那你呢?”秦枫突然没头没脑的问。
傅靳煊笑笑:“她幸福就够了。”
秦枫将手中的烟压灭扔进垃圾桶:“还真够无私。”
“你回病房吧,钱那边用不到你。”秦枫转身走出医院大门,修长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夜中。
“失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在黑夜里尤为明显。
“撞错人了?”她气急败坏:“你个废物,撞个人还能撞错。”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江若晴连忙打断:“我知道了,你最近不要出门,剩下的我找别人办。”
挂了电话,江若晴气急败坏,本来今晚就可以让钱浅那个贱人去见阎王,结果竟然撞错了人。她气得五官都扭曲了。
这一次不行,就下一次,反正她绝不可能让她好好的回法国!
...
开庭时间是早上十点,一大早林栎带着钱浅他们直接去了法庭,到的时候沈越也刚好到。四个人一起走了进来。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人,看来顾凌风这件案子,关注的人太多。
毕竟顾凌风的名气在那,不得不引人关注。
找了个座位坐下来,没一会就看见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全部依次坐好,正式开庭。
顾凌风这几日看上去不太好过,这个人憔悴了很多,他坐在被告席上一副等着等着宣判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