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夜冥轩抛下的话语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夜冥轩收敛了所有情绪，淡淡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实际上，这才是我存在至今的理由……”
凰曦月没有追问，凌空也保持沉默，大家都静静的聆听着，等待着答案。
夜冥轩深吸一口气，用他低沉磁性的声音缓缓道：“让你复活容易，成长容易，教会你炼丹容易，传授你魔法容易。唯一值得担忧的便是邪神是否寄存在你的魂魄里……一旦这个问题都迎刃而解，那最后，才是我夜冥轩存在的理由……就算你天资卓越，要重返神界却很难，少说也要修炼个二十年三十年，运气不好甚至要百年。而期间，某个人或许已经对你下手……因此最保险的方法，便是让你通过某种方式快速成长……而这个方式，便是吸收我的血肉。”
“尽管神魔混血的我是污浊的存在，但蕴含了两种血脉的我，哪怕是一滴血，一片肉，都蕴含着的强大力量。只要使用得当，便能制造出强大的魔力。吸食我的血肉，那你自然能轻易的突破。就算是个废人，也照样能羽化飞升，进入神界！可以说，我的存在本身既是一种助人飞升的秘药。”
夜冥轩滔滔不绝的说着，他的脸上丝毫没有惧怕，相反还有些许欢愉。
“一直以来这种血脉都是我的困扰……被两族追杀不说，还要担心是否有人觊觎这血脉。多少次的，想去死……但是，因为云麗，我被赋予了活下去的理由。”
回忆第一眼见到云麗时的景象，夜冥轩感到心底还存有温热。
因为那名少女，他获得了新生，寻觅到了活下去的理由。夜冥轩心存感激，也希望能为她做些什么。
直到多年后，他终于有机会一偿夙愿！
“当我听说她的计划时，并没有任何的怨恨。相反，她能想起我的存在，能让我成为她计划中的一部分……让我受宠若惊。所以那时起我就决定了，要成为你凰曦月的粮食。成为你们母女相见的踏板！在那之前，我绝不会轻易的死去！”
他的命是为了云麗而使用的东西……
如果是达成与神妃的约定，那他甘之如饴。
可如果为了见战连城，那他绝对不会帮忙。
听到这里，凰曦月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到底是怎样的觉悟，能让他这般坚守？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是被利用了吗？”
即便云麗再如何的好，夜冥轩也奉献过头了。
然而男子却是自嘲的笑了一下。
“如果能被她利用，那也是我最大的幸福……你根本无法明白那种找到归宿的感觉，不明白自己的生命被赋予了意义的感觉……”
他轻掩自己的心脏，如同宣誓效忠一般。平日淡漠到刻薄的脸上，此刻却浮现出一丝难得的欢喜，他都愿意为神妃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望着这样痴迷的夜冥轩，凰曦月冷冷道：“你疯了吗？”
这还是她所认识的夜冥轩吗？
而且……成为自己的食物，成为别人的踏板，这种事怎么可能轻易答应呢？
但夜冥轩的眼底却静如止水……
“只要能达成云麗的愿望，要我付出所有也无所谓。但是……要如何使用这条命，是我自己来决定的。如果你要去神界，那我会义无反顾的化作你的粮食。可如果是魔界……那就恕难从命了。”
男子语调坚决，望着那张熟悉又冷淡的脸，凰曦月总算明白，为什么夜冥轩会如此反对自己了……
对他来说，把自己送回神界，使命也就完成了。
在使命没有完成前，他说什么都不会死的……自然也不会成为自己的助力。
他信奉的是神妃云麗，而不是自己……
“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不可能强迫你。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
虽然没了他的帮助很可惜，但凰曦月却随意的一摊手，一脸蛮不在乎。
“什么意思？难道你有了其他办法？”
见她毫不在意，夜冥轩不由敛眉……
自己和神妃都没有想到的办法，她凰曦月怎么可能想到呢？
就见少女淡淡道：“你的命没有必要为我使用，相对的，如果我有别的办法重获魔力，抵达魔界，那你也阻止不了我了吧？”
望着那张鬼灵精怪的笑脸，夜冥轩有一瞬的愣神……
本来有一条捷径，可以让她直通彼岸。可如今，凰曦月却要放过这个捷径，而是找其他办法……就为了去见战连城……
“你是笨蛋吗？”
夜冥轩毫不遮拦的吐槽道。
而凰曦月，像是受到了侮辱，她一脸惊讶，好一会儿出一句话：“我为什么非要被你这样说不可啊！你也是个笨蛋好吗？”
“你真是……跟那个人一点都不像！明明那么简单的选择，为什么还要犹豫？真是太任性了！”
夜冥轩批判道。
本以为凰曦月会和他继续争执下去的诗，意外的她并没有马上回复自己，而是沉吟了一会儿。
少女凝视着地面，似是想起了什么。
就听她轻声细语道：“……你不是说过，我不懂吗？不懂被赋予活着的意义，不懂得何为归宿……但是……我想告诉你，我懂！”
因为战连城，她知道了被人关爱是何种滋味。
因为战连城，她有了一个无论何时都可以停靠的港湾，只要她累了，厌了，倦了，都可以停靠。
因为战连城，她懂得了爱，懂得了喜欢……
也因为战连城，她的人生完整了。
所以在失去他的时候，才会那么痛……
“或许对你来说，战连城只是个计划外的人，是我生命里不该存在的意外。但是对我来说，他却是拯救了我的人……早就变成了空气一样的存在。而他，就是我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无论如何，我也要抵达魔界，去见他一见，希望你理解。”
尽管凰曦月面色饥瘦，面如纸色，但她的眼底却神采飞扬，早已恢复了以往的精神。
而这番肺腑之言，也晃动了夜冥轩的心……
他锐利的眼眸上下打量着凰曦月，像是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
好一会儿，他才放弃似得收回了审视。
“算了，既然你也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姑且答应你。如果真的能找到别的办法，重获魔力，那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会阻拦你。但是相对的，如果你不能恢复魔力的话……就只能吞噬我的血肉，并且接受宿命，重返神界，这个约定很合理吧？”
听他松了口，凰曦月自然大喜！就见她迅速点了点头。
“这可是你说的！可别忘了！”
“那是自然。”
夜冥轩沉重的点了点头，算是达成了约定。任由她再去努力一把。
几日后，凰曦月便能下地了。
但她却没有欢喜。
虽然信誓旦旦的跟夜冥轩定下赌约，但一时间凰曦月也很迷茫。毕竟就连夜冥轩都说靠丹药不能恢复魔力了，那自己还能依靠什么呢？
本来想回空间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怎奈没有魔力，连空间都打不开了。
凰曦月心烦不已，又无处可去，只能在药田里散步。
这才没走几步，就见龙澈跟往日一般守护在门口，不离不弃。
他依靠在药田附近的樱花树上，俊美的少年神色慵懒，双手抱头，似是在闭目养神。粉色的樱花随风飘散，洁白的长衫不沾一尘，这模样，宛如是从樱花树演变成而成的精灵。
但仔细一看，他周身却十分戒备，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自己身体都恢复了，龙澈还继续蹲守，不免让凰曦月十分困惑。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她故意道。
听见了少女的声音，龙澈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他慌忙坐起，轻轻一跃来到少女面前。
“毕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还是守在这里比较安心。今日可以下地走动了吗？”
见凰曦月平安无事，龙澈心中大石才能放下。
自从战连城死后，凰曦月便封闭了内心，唯有悲痛萦绕，这让龙澈也十分痛苦。怎奈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唤醒凰曦月，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好在数日前的一场谈话，又让凰曦月重获希望……
“嗯，反正魔力也没有恢复，闲来无事，到处走走。”
“那就让我陪你吧。”
反正也是一时兴起，凰曦月也就没有拒绝。
二人在药田里随意的走动着，不时闲聊几句。
这会儿，龙澈才知道她为何能振作的那么快。
“是么……原来战连城是魔尊转世……不过，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对于战连城的身份，龙澈尚有怀疑。
毕竟如果他真的是魔尊，那自己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呢？
自己身上好歹也有神族的血统，可死敌的气息却一点都没察觉，这不科学啊！
可凰曦月却面色平静。
“就算是骗我的……我也要亲自去戳破这个谎言。更何况如今的我需要兵力……这魔界我还非去不可了。”
少女的脸上写满了决绝。
望着少女脸上恢复了熟悉的光彩，龙澈也为她感到高兴。
“那就去吧。”
“诶？你不阻止我吗？”
本以为他会像夜冥轩那样阻止自己，可意外的，龙澈却很支持。
就见少年摇了摇头。
“我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下去，至于其他的，我会替你解决……只是作为双生天使的我稍微有点不甘心就是了。”
因为在凰曦月心中，战连城的地位丝毫没有动摇。
这让龙澈有些失落。
而凰曦月，却想别的想的十分专注，并未注意到。
“当务之急就是要先恢复魔力，可是……唉！可惜我不能进自己的空间，否则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话音才落，就见龙澈站定了脚步。
“怎么了？”
见他停滞不前，凰曦月不解道。
就见龙澈脸上有一瞬的惊讶，续而便听他开口道：“或许……我能帮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