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程梅听到大齐又是听到大儒两个字，手里的锅铲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发出略微有些刺耳的声音。
这大齐大儒最是厉害的时候，是当初她阿爹在世的时候，她阿爹就是最厉害的文人，才高八斗，这世上就没有比得过他的。
程梅现在听到大齐两个字，心还是会惴惴不安的狂跳，很是不安。
“小宁，你问阿娘这个做什么？阿娘在大梁生活了这么多年了，哪里还知道大齐是怎么样的。”
程梅说道，
说完这一句，还在后面补充了一句，“阿娘也不想知道大齐是什么样的，那与阿娘没有什么关系。”
顾小宁垂着睫毛，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眼底里的情绪，没人能看得清楚。
程梅见顾小宁不说话，
心情也有些不知名的紧张，那颗心都在狂跳着。
她知道，自己女儿不会无缘无故地和自己说这些，
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宁，怎么了？”
顾小宁抬起脸来，
看着程梅，“阿娘，你知道南云棋吧。”
程梅想起了最近听说的事情，
南将军又被赐婚了，这一次的赐婚对象可是大有来头的，
是大齐的天惠郡主，是两国联姻。
天惠郡主是谁，他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了，大齐发生了很多事情，
哪里是她这个人可以知道的。
“我知道。”
程梅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不敢在顾小宁面前提起南云棋，
毕竟，当初他与自己的女儿之间那般亲密，那般情投意合，她一直以为，
等到女儿及笄的时候，就是南云棋迎娶她的时候。
可谁知道，会忽然出现一个两国联姻。
两国联姻……
程梅低着头，声音都轻了几分。
顾小宁也低着头，“阿娘，我想跟你说件事。”
顾小宁心里面很乱，她觉得自己自己该找个人说说，阿娘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说，阿娘听着。”
程梅拉着顾小宁到了顾小宁的屋子里，然后将门关上。
顾小宁的屋子里摆设很简单，她喜欢檀香的清淡香味，所以，这屋子里一直燃着香，萦绕在她的鼻尖，她一下子又想起了刚才在将军府的时候，南云棋的书房里面也点着这香。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这香味吸进了自己的肺腑之中，感受着那清淡好闻的味道。
“方才回来的路上，我路过了将军府。”顾小宁抠着自己的手指头，声音轻轻地。
程梅却是回忆了一下将军府和顾府的路，
这哪里是路过的，
分明是两条完全不一样的路。
“我顺便去了一趟将军府，找了南云棋。”顾小宁的声音低低的。
程梅想着自己女儿之前与南云棋之间的情意，猜想着她必定是心里还念着他，可事情已经到如今这地步了，就算再找南云棋，说再多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但她耐着性子听下去。
“南云棋说，让我跟着他一起去大齐，明天迎亲队伍即将从大梁出发。”顾小宁将南云棋的话复述给程梅听。
如果真的举家离开大梁去大齐的话，程梅的决定，很重要。
程梅听到顾小宁这句话，
果不其然的，整个人都僵掉了，完全不敢相信她说的。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才是接着她的话往下说道，“小宁，他说要你跟着去大齐？凭什么啊？”
程梅平日里都是温温柔柔的样子，
坐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个娴静的女子，但是，她骨子里却是有彪悍的一面的，就比如此刻，她完全不敢相信顾小宁说的话。
顾小宁皱了皱眉，摇头，凭什么？她也不知道啊。
程梅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本来对这南云棋的印象就不是特别好，如今更是不好了，“他都要和大齐的天惠郡主成婚了，小宁，你若是跟着他的话，他是想要让你做妾么？阿娘不同意。”
他们程家的女儿，就算是再落魄，也万没有做妾的道理。
做妾，
那就和下人没什么不同，那直接就低人一等了，不行，这是绝对不行的。
顾小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南云棋说的会迎娶自己的话说给阿娘听。
原因很简单，这南云棋都是要迎娶天惠郡主了，这个时候却说要娶自己，这样的男子，
嘴里说的话，未免太过，太过轻薄了一些。
虽然她觉得南云棋不像是这样的人，
但是，她阿娘不会相信的，
阿娘现在的情绪很激动。
“阿娘……”
“阿娘不是因为程家的原因才不同意你跟着他去大齐。”程梅想了想，说了这么一句，即便程家永远是自己心里的一块疙瘩，但是，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女儿压力。
顾小宁抿了抿唇，嗯了一声，便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程梅见她不说了，也就不再多问了，转而询问了一下醉霄楼开张后的事情，当知道醉霄楼的生意极好之后，她满面笑容，很是高兴。
“阿娘，我去树儿那儿一趟。”
顾小宁想起顾怀树读书的事情，顺其自然地说了一句。
程梅也想起来自己灶头上面还在做着的菜，一拍脑袋，笑着去了厨房那里。
顾小宁到顾怀树的屋里的时候，看到他正在读书。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袍，就坐在书桌前面，书桌上堆积着书，还有一叠宣纸，宣纸上都是字，大约都是顾怀树写的字。
顾小宁也不知道顾怀树现在读书的境界到了什么地步了，所以随手拿起宣纸看了一眼，看过之后，她的眼底里便都是惊讶了。
顾怀树在做文章。
读书人做文章，那都是要读过足够多的事，意会到书中所讲之后，才是能做得出文章来的。
仔细想来，树儿好像也没读书太久的时间，可如今竟然已经会做文章了？
顾小宁很是吃惊。
顾怀树知道自己阿姐在旁边看，但是他现在专心致志的在理解一句诗词，所以一时没理上她。
顾小宁拿起那些宣纸，一张一张看过去。
这个时候，顾怀树也是放下了书了，看着对面认真看着宣纸上的文章的顾小宁。
“阿姐，你果然是看得懂的。”
顾怀树仔细看了顾小宁一会儿，随后，像是戳破了顾小宁的秘密一样，笑着说道，他嘴角的小梨涡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