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长本事了?
“因为我什么?”宫凛逼问。
顾清漪扭过头:“没什么。”
她不能说。
宫凛盯着她,眸光又沉了几分。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他就算是再迟钝,也不可能不产生怀疑。
是因为他,她才遭受到这一切的吗?
宫凛不说话,深邃的眼神几乎让顾清漪无处可逃。他就那么盯着她,眸光中带着探究和审视。
“顾清漪。”
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撩人的诱哄。
顾清漪浑身一颤,她瑟缩了一下,紧咬着唇:“你不要叫我!”
“长本事了?”
宫凛神色微寒,轻嗤一声,往身后的柱子上一靠,斜倚着身子抱胸看着她,嗓音凛冽:“唐景殊满世界的找你,就差把北城翻个底朝天。你倒好,像个鸵鸟一样躲起来,把一水儿的烂摊子扔给别人。像你这样不负责任的人,唐景殊怎么会看上你!”
斥责而不屑的声音,充斥在顾清漪的周围。
她紧紧的抱着双臂,却无法驱走这声音带给她的魔障。
抬起头,她湿漉漉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宫凛,哑声:“那你呢?”
宫凛一震。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顿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笑的冷厉。
“唐景殊拜托我找你。正好路过这里,还以为是哪个小毛贼跑进来,没想到却躲进了一只鸵鸟。”
轻描淡写的语气,顾清漪满眼的希冀变成了失落和嘲笑。
她在期望什么?
顾清漪收回目光,抿唇。
她是抽风了,才会这么问他。
“能……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吗?”顾清漪低垂着头,浑身的冰凉都还没有消失,湿哒哒的头发还贴在脸上,白净的脸上虽已经用衣袖擦干,但墨渍却还残留在她的脸上。
她紧抿着唇的模样,生疏的语气,想靠近却又瑟缩的态度,让宫凛莫名的一阵烦闷。
有些燥郁的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噌”的一声点燃。
烟雾缭绕在画室中,静谧的似乎都能感觉到烟丝在火中灼烧的声音。
宫凛吐出一口烟圈,抬眸看了她一眼,声调不由的有些拔高:“你就不会说其他的吗?你摆出这个样子给谁看?”
“我——”
“别我我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觉得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就能让我心疼,就能让我觉得亏欠你吗?唐景殊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宫凛就越发的躁动。
七年不见,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现如今却变成这幅怯生生的模样!
一想到七年前她一声不吭的离开,宫凛真的很想将她拉到怀里逼问她,当年究竟为什么要这么的一走了之,为什么连一句话都没有给他留!
压下心中的恼怒,宫凛无力的垂下手,食指和中指还夹着烟,烟雾还在缭绕。
闭上眼睛,宫凛想说一声对不起,却又无从说起。
当年的事虽不是因他而起,却也与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我爱怎样是我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顾清漪忽然开了口。
她的声音不再是刚刚的软弱胆怯,没有了哽咽与压抑,漆黑清亮的眼眸憎恨的盯着宫凛,恨声道:“我让你来找我了吗?你凭什么说我,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你不借手机我就直说,何必拐着弯的来拒绝我!”
“你说什么?”
宫凛压沉了嗓音,墨眸眯起,夹着烟的手指微微用力,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要我重复是吗?好,你听清楚了!”
顾清漪瘦小的身躯挺得笔直,她仰着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宫凛:“我顾清漪是死是活,跟你宫凛没有半分钱的关系!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我活的是好是坏,也跟你没有半分钱的关系!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的声音有些哑。
但每一个字都说的无比的清晰。
画室里,静的可怕。
宫凛就那样望着她,手里的烟已经燃烧到了烟蒂都不自知。
胸腔仿佛被烟熏到了般的,呛的无法呼吸。
过了许久,久到顾清漪跳的飞快的心“砰砰砰”的,一下一下的渐渐平缓。
呵。
宫凛将烟头扔在地上,用他锃亮的皮鞋踩熄,而后,重重一挪。
他仰起头,笑了笑。
蓦地,他又看了她一眼,娇俏的脸上因为过于激动,泛着一丝丝的红晕。
操!
宫凛在心里骂了一句,站直了身体,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他的身形比较修长,从柱子到门的距离,他不过用了三五步。
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远。
“砰”的一声,画室的门被宫凛一脚踢开,他清冷的身影大步走出了画室。
直至一切又恢复了静谧。
顾清漪呆呆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颗心酸酸的,涨涨的。
她难过。
很难过很难过。
看着他离开,就好像硬生生的把她的心从身体里扯出来。
痛。
顾清漪却哭不出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哭,可此时此刻,她却发现,眼泪对她来说,仿佛都已经是奢侈。
她索性盘坐在了地上。
就那么望着那副未完成的油画《风暴》,看着平静海面上一艘艘白色的帆船,看着画布上蓝与白交错的暴风。
不知道坐了多久。
她忽然站起身来,在画室里面翻找着东西,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一套还没有洗干净的画笔,以及已经干掉了的颜料。
顾清漪苦涩一笑。
七年了,就算画室还在,颜料却已经风干,而她,再也画不出当年的画了。
将画笔和颜料收好,顾清漪深吸一口气,准备离开。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让顾清漪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院子里,一道颀长的身影正朝着画室走来。浅浅的灯光下,宫凛棱角分明的脸被打上了一层阴影,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的立体和生动。
宫凛走进门,淡漠的视线在画室内扫过,落到顾清漪的身上。
他垂了垂眼帘,勾唇,嗓音有些软:“过来吃点东西。李记的汤包,城南的酥油饼,你应该很久没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