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熬好,许如锦去拿了个大碗,将碗清洗两三遍才开始盛汤。
叶成帷有洁癖,后来他成了叶总之后更加严重。当年酒会上只因一个男的不小心将杯里的酒撒在了他的衣服上,叶成帷就命手下将那人拖出去打了一顿。
那时候许如锦也参加了酒会,只是不敢上前去跟叶成帷相认,只在二楼远远的望着他。
不知叶成帷是不是早就注意到了她,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许如锦看到他眼眸中神色虽然不曾变化,可是却处处透着诡异。
后来回到家不久,许如锦就听说酒会上的那个人因为犯了事被关进了监狱,无期徒刑。
许如锦想,这其中应该是又叶成帷的手笔。
摸了摸胳膊上竖起的汗毛,许如锦这才微微安心。她根本没资格怕他,叶成帷这人,所作一切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就像现在,他不就是被叶家的冤屈绊住了手脚。
嗯,听说她出事还特意跑出去找她呢。
想着叶成帷凌乱的、蹭上泥土的却顾不上处理的衣服,花掉了的唇膏……
许如锦本来绷紧的小脸实在是没有忍住,又笑了起来。
她晃了晃脑袋,可不能再想下去了。
她想要专心盛汤,可是脑子里全是叶成帷,挥之不去……
随着高考时间的临近,胡香兰将屯子里的孩子都送回了各自家里,并且十分抱歉的说明了原因。
大家都十分理解,恢复高考的消息举国皆知,各家上过学读过书的孩子都参加了,更别说叶成帷和许如锦。
屯子里的知青们早就开始闭门不出专心备考,胡香兰这么晚才将孩子送回来,他们已经很感激了。
其实叶成帷和许如锦是不在意这些的,孩子们根本打扰不到他们学习。只是如果能够让妈妈安心,两人也就由着她了。
之前这段日子里,红着脸已经学会了许多菜式,又许如锦和叶成帷在一旁提点,胡香兰的厨艺突飞猛进,做出的菜再也不跟往常一样难以下咽了。
所以,胡香兰就这样承担了家里的三餐。只是拿出去卖的吃食还是由叶成帷和许如锦负责,不是信不过胡香兰,而是胡香兰信不过自己,怕自己演砸了。
齐松之前虽然安慰自己,就算今年不成还有明年,但他也是卯足了劲儿的学,白天瓦岸上的赖在叶家,像是要把书本里的知识一下子吃进肚子里。
齐松这样的刻苦,看的许如锦眼皮子直跳。被齐松感染,她也付出了比平常多了一倍的努力,希望自己能考的高一点。
屯子里符合条件的青年都在准备高考,而大队支书刘贵的儿子刘全确是吊儿郎当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完全没把高考当回事儿,这可看的刘贵脑袋疼。
其实自己的儿子有几斤几两,刘贵心里还是十分清楚明白的。这小子其实天生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得亏时代限制,要是个以前旧社会,他一定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
刘贵看着大队里那些奋力苦读的知青们,想到了自家儿子,眉头紧蹙。随后他婶婶叹了口气,才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到了家,刘贵刚一进屋,就听见儿子那屋震天响的呼噜声。
这可让刘贵气更不打一处来,他推开门走到刘全身边揪着他的耳朵,就把人拽了起来。
“睡睡睡!就知道睡!刚睡完午觉你又犯困!人家城里来的知青读的书不知道比你多了多少!人家都埋头苦读,你怎么好意思!”
刘全睡的正香,陡然被刘贵吵醒还被揪着耳朵,肚子里也是一股子火气,张口顶嘴道:“本来我也不想考的!我什么水平我心里清楚,是你逼着我考的!”
“不好意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样的,能考上大学才怪了呢!”
刘全本来就不愿意学习,因为是支书的儿子,所以才被逼识得几个字,可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我看你是想瞎了心,居然妄想着我能考上大学?!”刘全嗤笑一声,之后又躺了回去,道:“我要睡觉,别再来吵我!”
说完,刘全将被子蒙在了自己头上,再次呼呼大睡。
见儿子这么不求上进,刘贵气的胸口堵得慌,他也知道儿子说的都是实话,可他就是不甘心。
像叶成帷那样成分有问题的人都能上大学,凭什么他们这样清清白白的穷苦人家却上不了?!
叶成帷!
想到这个名字,刘贵眼睛微眯,看了眼身边再次起了呼噜的儿子,决定想想其他路子。
许如锦拿了刚做好的点心,想给林家老两口送过去。林娇娇现在每天都在叶家自然不会少了她的,可是林家二老不同,他们不爱串踱,所以每次许如锦做好了之后都会亲自送去。
刚走到门口,许如锦就看见了刘贵的身影。
许如锦他们住的本来就偏僻,现在林家只有老两口和林娇娇一个孩子在,所以刘贵此行一定不是来找林家。
又联想到上辈子刘贵的所作所为,许如锦知道刘贵一定是奔着叶成帷来的。
那么,刘贵这次来又是打得什么主意呢?
现在叶家的情况跟上辈子已经完全不同,可是刘贵的目的不会变,只是提出的条件……
许如锦蹙眉,走了过去,打算亲自会会他。上次刘贵就把叶成帷气病了,这次许如锦根本不打算让两人碰面。
刘贵自然也看到了许如锦。
他想到了去年来叶家让叶成帷来自己家帮工的时候,胡香兰和叶成帷那疾言厉色的样子。刘贵决定这次换个人,说不定会有其他转机。
说做就做,刘贵赶忙上前跟许如锦打招呼,“哎呀,这不是叶家的丫头嘛!这么久没见,要不是你从叶家出来,我都不敢认人!”
强龙不压地头蛇,许如锦虽然要提防着别钻进他的圈套,可是也不会跟他撕破脸,万一刘贵想要给他们穿点小鞋,那可是防不胜防的。
两人虚情假意的客套了一番之后,刘贵终于开始进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