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在林氏走之前,朝着屋内看了一眼,便翻墙而去。
行走在漆黑的巷子口,现在也是朝着李府寻去。
等到了李府后院,直接推门进了书房。
他半跪在地上,朝着跟前的身影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说个清楚。
“当真!”
“万万不敢欺骗主子。”他是李轶身边的人,专门替他做事的。
李轶脸上浮动着一抹邪魅笑意,这抹笑意中夹杂着其他的意思。
让人捉摸不透。
“好了,你不用去穆府了,我再交代你一件事儿去做!”
李轶俯身说着凑到他的说着几句话,将自己原本的计划说的一清二楚。
等黑衣人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躲在屏风后面的江晚舟才走了出来。
“世子爷这一招可真真是好极了。”
李轶想来也是开心,将江晚舟搂在怀里,“对于这件事情,我也确实没想到,这穆梳雨可不是什么憨货,她聪明着呢,最近可不能盯得紧了。”
江晚舟在李轶的眸子里看到笑颜如花的倒影,可这倒影在他的视线里,怎么看都是模糊的。
她忍不住问道:“世子以后打算如何处置?”
“以后的事情,现在自然是也说不准确,我只期盼着计划早一点实现!”
“世子志向远大,心里想着的事情会成功的。”
江晚舟喃喃道,他想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就是一条人命,何时也值得他这般深思熟虑,除非他心里有鬼!
她这样想着,并不点破,本能依偎在他的怀里,“有了阿爹的暗中支持,世子也可以放宽心,如今世道这般乱,世子走一步就如同是走在刀刃上,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莫要被人偷了空子。”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位置,我会小心!”
江晚舟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爹爹和自己付出了很多,全然是为了李轶,只要他心里如初,就算是心里有穆梳雨这个人,那也是好说的。
她一点也不慌!
反倒是有些期待,期待她成为人上人。
“你最近不要经常过来了,我晚上还会有其他事情,顾忌不到你,玉兰又经常在家,被看到总归是不好的。”
江晚舟忙依偎在男人的怀里,“那你把我娶回来,不久好了。”
“晚舟,你知道现在还不能,就不要添乱!”
江晚舟抬起头,带着爱意的眼睛抬起头看他,“我知道的,一直都是知道的!”
“听话。”
李轶在江晚舟饱含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推了推她的身子,道:“去吧。”
江晚舟知道进退,也并没有赖着不走,既然他给了自己台阶下,那她江晚舟也不能做个不明事理的女人。
她顺着院落被人带出去,前面的是李轶身旁的小厮,走到门口时,她又回头叮嘱了几句话,才让旁边的侍女青柳打点了些许银子。
这才带着青柳朝着自己的府内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青柳有些不解,“小姐明知道世子爷要去……”她实在明白,也说不出那个名字。
“世子这般优秀,有些人自然是想方设法走到他身边,像世子那样人,你以为真的会喜欢那般女人?”
青柳摇头,“别说是男人,就是我也见不得那家小姐的做派。”
“索性不过是她自己吃亏罢了,我为什么要阻止。”
青柳也瞬间明白过来,倒贴的自然是不值钱,除非会拿捏人心。
主仆二人这边人刚刚离开,李轶便在纸上用笔写下一首诗,这首诗是明面上写尽山水,其中暗中含着穆佳曦的名字。
他命人送到了相爷府内,想必某人看到必然是十分开心。
次日一早,因为到了年关,家里都忙成一团,各种吃的也全部准备得当,穆梳雨和穆巧巧在房间里,拿着剪刀准备窗花贴着,倒也十分的欢愉。
柳絮掀开门外厚厚的帘子,抱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朝着屋内走来。
“小姐,你看。”
玉清帮着一起抬。
穆梳雨和穆巧巧走到桌子前,看到一个木箱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单单看着箱子,倒也保存的良好。
“这是大公子派人送过来的,说是给小姐和四小姐呢。”
柳絮半路上遇见的,自然是十分开心。
想来大公子送来的东西,定不会差。
她忙打开,里面的东西也全部露出来。
里面全都是一些小玩意,全是边疆的风土人情。
“哎呀,这个看着可真是别致。”
穆巧巧把一只用木雕刻的小猫捧在手里,栩栩如生,感觉就像是真的一般。
还有女孩子用的簪子,以及胭脂。
不同于京城的胭脂,盒子的胭脂颜色重了些,闻着味道,里面传来淡淡清香,这可是京城的小姐们都寻不到的好玩意。
可见穆恒是用尽了心思。
穆巧巧看着穆梳雨心不在焉的模样,笑了笑,“大姐姐不喜欢么?”
“怎么会!”
穆梳雨随便拿起一个鼻烟壶,上面的一副山水画,可谓是泳镜了心思。
“我只要这个,你们看着挑着。”
穆梳雨拿着的鼻烟壶随手放在桌子上,继续剪她的窗花。
若是不知道那层关系,穆梳雨现在也不会这么抵触,既然知道了,那以后难免会避着些。
穆巧巧寻了几件好玩的,其余的倒也是打发给翠儿和柳絮她们。
她也意识到穆梳雨的不对劲,身子凑过来问道:“大姐姐对于哥哥回来,不太欢喜,这是为何?”
“怎么会,我就是最近的烦心事太多,有些精神不济罢了。”
穆巧巧问道:“是不是……”
“四妹妹,你想多了。”
穆梳雨将手中箭好的窗花掀开,凑到穆巧巧跟前,“你看,多好看。”
她撅着殷红的窗花,脸上的笑容也是十分明媚。
没有什么比现在平平淡淡更好的了。
“恩,好看!”穆巧巧也笑道。
而刚刚原本被人讨论,大公子送过来的东西也被任忘却。
等她们把窗花贴在上面时,她们才意识到新的一年就要来了。
开春后一个月后,穆梳雨便要嫁给秦衍,时间还真是不留情。
穆梳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秦隐,自从那次分开,她没有主动联系他。
他派了人过来,穆梳雨也没有去见。
秦隐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会知道自己的意思。
她多说无益。
就是翠云居准备的时候,被关在祠堂里的白氏母女二人,此刻也过的及其辛苦。
她们原本准备着要去前厅,白氏都准备在穆臻的耳畔说几句可怜话,加上穆恒这孩子在边疆回来,自然是可以提前把她们放出去。
二人没有换上丫鬟们送过来的衣裳,还是平日的清淡一些。
‘吱扭’一声闷响。
白氏忍不住朝着门口瞄了一眼,结果映入眼帘的是穆恒那张刚毅俊秀的脸。
她心中一喜,忙不迭的迎上去,“恒儿……”
想着这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在边疆苦苦熬了三年才熬到这个份上,三年了,没有见过面,白氏心中怎会不酸楚。
这会子,泪珠子上涌,脸上的苦涩反倒是很真实了。
“母亲!”穆恒的语气很平淡,锐利的眸子朝着白氏身后的穆依娴看去,“依娴妹妹!”
穆依娴垂眸福礼,身子却缩在白氏的身后。
“恒儿,你瘦了。”
白氏自然没有注意到穆依娴这个动作,一心只在眼前人身上。
“母亲也是,近来怕是受苦了。”
白氏一听,酸楚泪水便滚了下来,她忙拿着帕子拭去,将穆恒朔长的身子拽到了屋内,“外面这么冷,你再冻坏了,你坐在这里等着,时间尚早,我给你倒杯茶水去。”
穆依娴抢着要去,白氏将她推了回去,“你也进去陪你哥说几句话。”
穆依娴被推回来,坐在离着穆恒最远的位置上。
她被两束炙热的光盯着,浑身上下都在冒烟,有些坐立不安。
余光撇到穆恒坐在座位上,手很自然的放在膝盖上,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意。
穆依娴似乎习惯他这般看着自己,可不敢说什么。
“依娴妹妹最近过的可好?”
穆依娴的睫毛颤抖如薄翼,语气也夹杂着一丝颤抖,“安……安好。”
“梳雨不再府内的这几年,你自然是安好!”
话音刚落,穆依娴直觉一股寒气顺着脚底心往脑门涌去。
穆恒站起身子,朝着穆依娴走过去,脸上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我以前以为依娴妹妹不过是任性了一些,到现在反倒是觉得,依娴妹妹比我想象中药大胆的多。”
穆依娴双手互相搅在一起,终于头顶投下一股阴影,她不得不抬起头,迎上穆恒犀利的眸光,在做最后的挣扎,“我想做穆家的嫡女,有什么不对!”
“你也配!”
穆依娴红了眼圈,这不懈的口味,实在难以想象这是在她亲生哥哥的口中说出来的话。
“为什么我就不行!”穆依娴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去,脸上的表情扭曲到极致,毫无半点美感。
穆恒从穆依娴的手中抽出帕子,冷着脸上前,抬起手给她擦拭泪水。
明明温柔的动作,他却如同冰冷的石头,说出来的话也是沙哑低沉,带着警惕性。
“穆府只有一个嫡女,那就是梳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