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看着秦钰,他无缘无故的来,还直接闯入女子的闺房,这不合乎情理。
要不是他是皇后最宠爱的儿子,单单今天这个举动就能下重罪。
白氏迎着笑脸上前,“十三爷,我们家相爷不在家,您若是有事……”
“本王是来替九哥送回礼的,今个儿九哥公务繁身,并未有亲自将九嫂送回来,他心里过意不去。”
穆梳雨蹲在柳絮身边,听见这句话时,也是心里犯嘀咕。
可能九王爷看自己等得时间太长了,拿着礼品补偿自己,可秦钰过来,还真是让她大吃一惊。
“既然如此,还请十三爷上座。”
秦钰才不理会出声的白氏,直接略过她的身子朝着主座上,双腿抬起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斜睨着看着穆依娴,“你谁啊!”
穆依娴泪珠还挂在脸颊上,微微愣了愣,不知道面前的秦钰究竟什么意思。
“不用看你身边的人,回答本王的话!”
穆依娴带着浓重的鼻尖道,“穆依娴……穆府的二小姐”
“庶女!”
这一句庶女,将穆依娴击溃的体无完肤。
“你刚才说我九哥的未婚妻与旁的男人不清不楚,那你又可知那个旁人是谁?”秦钰轻蔑的笑了笑,“他是我九哥,难不成我九哥送他未来的未婚妻回来,也要成了你们口中的诟病!”
“不可能!”穆依娴不相信。
“坊间就传闻我九哥与未来的九嫂十分恩爱,你算得了老几,就在这里满嘴喷费。”
被秦钰当面指责,那些污秽的言语似乎脏东西粘在身上。穆依娴脸色苍白,站也站不稳。
白氏忙扶住她,“娴儿。”
白氏满眼都是心疼,可还是不敢得罪跟前的人,那是皇后娘娘放在心尖上的宝贝,万一秦衍失势,他就是最有能力登上皇位的人。
“十三爷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如今却在后院骂我这个小女子,试问,被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听见白氏的话,他丝毫不以为然,“那又怎样,你去说啊,说给旁人听啊,我看哪个活腻歪的敢背后嚼本王的舌根子!”
穆依娴侧过头来,眼神里的柔光和善意全都分崩瓦解,直到露出最原始她的来。
她要记住眼前的每一张嘴脸,记住他们今个儿说的话。
白氏还想要辩解,被穆依娴暗中抓住手腕,小声的嘟囔道,“娘,我身上疼,咱们回去吧。”
白氏心疼坏了,扶着她的身子将她搀扶了出去。
今晚的事情才算真的告一段落。
等她们离开,翠云居反倒是安静下来。
穆梳雨见柳絮脸色白的如同纸一般,只恨自己刚才为何没有多打那个穆依娴,现在也根本不够解气。
“柳絮伤的太重了,鞭子都是倒钩的,这一鞭子下去以后,皮开肉绽的,看着可真让心疼。”林氏在旁边用帕子抹着泪水,露出手背上的青紫。
她虽然帮白氏分担了一些家务,气势上就输了一头,白氏总是压着她,下面的丫鬟和小厮也肯听白氏的话,明面上说着分担了,却只有个空壳子。
林氏此刻觉得自己懦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也保护不了穆梳雨。
穆梳雨让几个下人抬着柳絮的身体进了屋内。
“玉清,你去端些热水过来。”
玉清忙哎了声,转身就朝着小厨房去烧热水。
室内已经忙成一团,穆梳雨见林氏脸上的倦容,忙宽慰道,“林姨娘,你怕也是折腾了半天了,身上有伤,快回去休息吧,这次的事情怪我,害你跟着受到牵连。”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这样,我留在这里也是个碍事的,巧巧留下来,若是缺什么东西,我们屋里也算是齐全的,大小姐尽可张口。”
穆梳雨颔首,藏在衣袖中的手都在发抖。
林氏走了后,屋内的丫鬟也撤去了不少。
穆梳雨拿着剪刀一点点将柳絮身上的布料给裁剪下来,耽误的时间太长,有些布料粘在伤口上面,只能将多余的布料先行剪去。
越是到了后面,布料非但没有剪下来,拿着剪刀的手也酸的差点抬不起来。
“我来。”穆巧巧在穆梳雨手中接过剪刀,宽慰道:“大姐姐累了有一会了,咱们两个分工明确,热水快要好了,等会大姐姐拿湿布清洗柳絮的伤口。”
玉清端着温水走过来,“小姐,我在里面放了些止血化瘀的草药,想来用这个擦拭,也是有用处的。”
穆梳雨对着穆巧巧讲道,“你身上也受了伤,还是别忙活了吧。”
穆巧巧欣然一笑,拿着剪刀很认真剪着柳絮背上的碎布,声音柔柔的,让人如浴春风,“不碍事的。”
穆梳雨只好作罢,拿着蘸着药汤的纱布轻轻的擦拭着粘在伤口上的衣服,在一点点的揭下去。
揭下去的时候,柳絮背上被痛的抽搐,便会连贯着其他伤口。
疼,怎会不疼?
穆梳雨紧绷着脸,全神贯注的清晰伤口。
“玉清,把创伤药拿过来。”
玉清翻了翻小药箱,单单只有一个白瓷小药瓶,里面的药也所剩无几了。
现在去请大夫,怕是血要止不住。
“我屋里有!”
穆巧巧对着身后丫鬟叮嘱道,又怕丫鬟粗心拿错了,自己也全部将柳絮身上的衣服给剪下来,主动站起来,“还是我自己去吧。”
她们在同一个院子里面,去那个东西也方便一些。
穆巧巧担心柳絮身上的伤势,匆匆忙忙的离开屋内,又提着裙角匆匆忙忙的跑回来。
她看见穆梳雨全然都是一副担心的样子,她也要尽一些微薄之力才好。
脑子只想着赶紧拿着药到柳絮的床榻,丝毫未注意到脚下,在路过门槛时,整个人都是朝着前面倾去,眼见着就要跌倒在地上。
她金币上眼睛,微微侧身,双手紧握住手中的药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只不过,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耳畔闪过一阵清淡的风,擦着她的身子,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托住她的腰,腰间上的大手隔着厚厚的布料依旧在烫着她的皮肤。
穆巧巧猛然睁开眼睛,迎上一双微微含笑的桃花眼。
“哪有你这样的,为了这点东西,不要命了?”
秦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将她扶起来,手已经开开她的腰。
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对于穆巧巧来说,依旧是滚烫的存在。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还是感觉到一团团火在脸上燃烧,脸颊上染了一片陀红。
这样的明显。
“我……我……”
穆巧巧紧张的握住手中的药瓷瓶,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充满磁性玩味的声音响起。
“你这个女孩子,倒也是蛮可爱的。”
秦钰见穆巧巧圆圆,原本就十分的可爱,染上红晕,别提多可爱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朝着她脸上戳去,顿时见她脸颊深陷进去一块,便是更加好玩了。
“你叫什么名字。”秦钰收回了手,笑着对着她讲道。
“我……”
穆巧巧的囧了,她从未有离着他这样近过,更没有离着其他男子这般亲近,原本的端庄荡然无存,只是想要说出自己的名字,可也怎么说不出口。
里室的帘子掀起来,穆梳雨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巧巧,你拿到药了吗?”
“恩,就来了。”
穆巧巧便不再理会跟前的男人,紧紧捏着药瓶朝着里屋走去。
秦钰跟在她身后,朝着她一侧歪头笑道,“巧?像你这样乖巧的巧吗?”
穆巧巧微微低垂着眼帘,“金声玉韵,蕙心兰质!这才是我的名字。”
乖巧的巧,怎样听都是别扭的。
“知道了,含义很好,很符合你。”
“四小姐,大小姐喊您过去呢。”
穆巧巧听见里面的动静,急忙应答一声。
她小步跨过里屋的门槛,又回头看着身后依旧是在含着笑意的秦钰,四目相对,只觉得有一股电流遍布全身,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对着秦钰颔首微笑,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将手中的要瓷瓶递给穆梳雨的时候,她的胸口还在仆仆的跳动着,都要跳出嗓子眼。
这才感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整个人恍惚的要命。
穆梳雨只注意到柳絮的伤口上,反倒是没有注意到穆巧巧的变化。
柳絮痛醒了过来又痛醒了过去,额头上不断的出着冷汗,穆梳雨都不用旁人,直接拿着衣袖去擦拭。
那样的周到,似乎躺在床上的不是一个下人,而是她的亲人。
等忙好这一切,背上也起了药效,不再流血了,这才安心的退出了房间。
穆巧巧也跟着她一起出来。
“大姐姐累坏了吧,我让下人去准备热水,你沐浴以后早点歇着吧。”
穆梳雨看了看里屋,“今晚我陪着柳絮。”
“那好吧。”穆梳雨的态度如此坚定,穆巧巧也不便在劝说了。
“不就是一个丫鬟们,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还累的自己不行!”
听见男人说着无关痛痒的话,穆梳雨眸底乍现犀利寒光,朝着坐在主座上的秦钰射过去。
刹那间,她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