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简流风是属于说了也能当没说的一类。论脸皮，这一个耀光城恐也难找出一个更厚了的吧？好吧，全然当她今天是出门忘记了看一眼黄历了，居然带上了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简流风，也不怕他在关键时候坏了事的。
“我答应你过去了总行了吧？”
“行了一半了。”行了一半？意思是还有一半是不行的吗？
“什么行了一半的？”她已经答应了回去，他还想她怎么样？
“媳妇儿是言出必行的吧？”
“这还要说……”忽然，莫含瑶一下记起来了。她的确答应过什么，可是……现在的她还能有办法说得出来吗？还能有办法说出这满含了思念的一句话吗？说得出舒兰的思念吗？
“说吧，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当爹的。”
当爹的？像他这么心狠手辣的一个爹，像他这么一个不惜造成一尸两命的爹……
“……已经百般不是的他也是一个当爹的吗？”好容易说出了这句话，莫含瑶一下觉出了难以言喻的苦涩。简流风笑了笑：“没错，大声地说出来吧。”按照约定好的一样，把舒兰想转达的话大声地说出来吧。
“我遇见舒兰了。”莫含瑶的脸深深埋进了简流风的胸口，因而她发出的声音也是闷闷的。不过这点声音已经足够让舒兰的父亲听得一清二楚了。
“是吗？你遇见她了吗？……”
“我答应过她，一定要转达一句话给你的。”
“我不想……”
“她说‘父亲，我想你了’。”
话一说出口，莫含瑶一下轻松了不少，埋进简流风胸口的脸也稍稍抬起了一点：“一起回去吧。”简流风的回答呢？自然是干脆而直接的：“回去了。”不过顿了一顿，还再补上一句，“抱紧点，脸最好埋进去。”这是什么话？抱紧一点是应该的，可这最好把脸埋进去就不能理解了。
脸埋进去了有什么好处？露出脸还能呼吸还能看的。
“你确定了不埋进去？”临近要跨出了舒府的门踏上大街，简流风还是忍不住再度确认了一遍。
“这还用问吗？”结果莫含瑶还是雷打不动。
“那等一会儿可不要哭着吵着求我让你把脸埋进去。”话已经说去了这份上，简流风除了无奈地耸一耸肩还能怎么样呢？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简流风耸一耸肩，莫含瑶就不能撇一撇嘴吗？他耸一耸肩是无奈，她撇一撇嘴是不屑。
纵然是自恋好了，那也得有一个限度吧？说什么哭着求着的，当她的便宜是白白让他占的吗？
没有踏出舒府，莫含瑶的脸还是露出来的；出了舒府踏上大街，莫含瑶的脸就越露越少了。因为街上的闲言碎语实在是……令她招架不住了。
“这简家的少爷怎么抱着莫家的小姐出来舒府了？”
“这俩一早好上了，抱出来算什么？”
“可这是在大街上，再怎么好也要……”
“怎么？嫉妒羡慕恨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也只不过是有点……”
说这话的是俩男的，看上去也是普普通通的。不过……随即出现的俩女的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一手一个鸡毛掸子，简直是左右开弓。
一手一个鸡毛掸子下去，随即一个揪住了右耳朵，一个揪住了左耳朵。这边的一个是姐姐，那边的一个是妹妹。
这边的一个说一句：“这俩男的还是这么爱说闲话，这回上我家吧。”
那边的一个答一句：“也好，昨天就是上的我家，今儿个也该轮到你家了。”
这一问一答的，都要给莫含瑶整昏了头了。
“她俩跟他俩是怎么一回事？”
“孪生姐妹与孪生兄弟结为了两对夫妻。”
“……不是吧？”
“这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吗？”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我这是……”
当简流风停顿了说话，莫含瑶就知道接下去的话一定是重头戏了。
可是……老天偏爱与她没事开一开玩笑、扫一扫兴之类的。
“你这是什么？”
“随便瞎猜的。”
“……”莫含瑶盯了简流风的脸得有半晌，原以为能盯着盯着，盯出一些扯谎的痕迹出来，结果除了一些很淡很淡的笑意，莫含瑶竟然什么也没有盯得出来。这……是不是说他没有在扯谎呢？
万分期待与关注的，竟然只是这么一个单凭了运气的回答……果然，盲目相信是不对的，相信简流风能吐象牙出来更是不对的，非但是不对的，更是可笑而且至极的。
“好了，已经离莫府不远了，该让我自己走了吧？”这么抱了她走了一路，也该满足了吧？再抱下去就要容易让莫良和何金凤看见了。
何金凤看见了倒还挺好，主要是这莫良……
看见了简流风是抱着她进去的，还是这么抱着她进去的……说发火都是轻的了，估计得是发飙。而且发过了飙还要缠住她好一阵子的问东问西。
“他怎么抱你出来的？”
“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给我老实交待了。”
……
诸如此类的话如果不能说上整整的一大堆，莫良就不是莫良了。也许因为是当闺女的缘故吧？纵然对自己这当爹的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不满意，但大致上也是算得上了解。
饶了她吧，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听够了这些话，如今再也不想听什么了。
“如果我说不行呢？”
“那我爹一准要烦透了你和我。”
“没事，岳父大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可我怎么办？”
“你……埋进去吧。”
……是不是怎么也逃不过这埋进去的命运了？除了埋进去，难道没什么什么……
“其他的路呢？”
“没有什么路了。”
“我不信。”
“那随你。”
简流风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反正他也说了实话。
“……我不管了。”虽然不想说这么自暴自弃的话，但对方是简流风的话，自暴自弃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乖，埋进去吧。”
“不要。”这绝对是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