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何金凤的气色恢复得着实不错,莫含瑶一直紧绷住的神经也能松弛一下了。自何金凤抱着孩子过来看了她,禾香与简流风对她的管束也不似之前那么严了,至少穿鞋下地走动是允许了。
唯独一个莫良还是紧缠住她:“禾香跟我说过了。”莫含瑶一下想起了那让她扎了一刀
的丫鬟,但她还是装作了一点不知情的样子:“她跟你说过什么了?”只要她一口笃定的话,谅莫良怎么办也只能是怀疑而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一个丫鬟居然满身是血地冲出来,这你打算怎么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要解释?这压根儿是那丫鬟自己活该好不好?鬼主意居然打在她娘和弟弟的身上,只是扎了一刀的莫含瑶已经是很客气的了。
“怎么不说话了?”莫良眯眼紧盯住了莫含瑶说。
“我头疼。”而莫含瑶始终在躲他。
“可你捂着肚子。”
“感染了。”
“这是什么话?”
不管这是什么话,只要不继续缠住她就好了。这么个缠法,一回两回还好,三回四回就要受不了了。之前躺在床上,耳边要么是禾香的唠叨,要么是简流风的唠叨。烦透了不说还要赔上笑脸。
因为每当她想冲其中的任何一个大发一通脾气的时候,总有一句话能噎得她说不出话来:“我这是为了你好。”这算什么?简直就是一道德绑架好不好?说什么这是为了她好,还是用这么诚恳真挚的态度正视了她的眼睛说的。这么一来,还让她怎么说得出什么任性的话?
现在好容易下地了吧,换莫良过来缠她了。
其实莫良一直纠结不已的这点事一点也不复杂,莫含瑶也不是非得守口如瓶了不可。她只是心疼何金凤,好容易由生死边缘线上捡回一条命,这时候知道了这事,指不定要变成什么样子呢。
再说莫良知晓了这事,也不可能隐忍了一点动作也没有。这事如果处理得当了,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的;这事如果处理不当,结果非但不尽如人意,还要好端端扯上许多缠绕。
因此,还是让她亲自出马处理就好了。莫府一贯的安宁与平静,由她来守护!
“你准备上舒府去?”出了府门,一下撞见了简流风,这边还没开口,那边就已经在说了。
“你怎么知道的!?”话一出口,莫含瑶忽然很想找一条缝钻进去。简流风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能事事都能给他说中了吧?而她倒好,对自己的亲爹都能守口如瓶了,为什么对简流风就要知无不言呢?她是不是傻?还是让简流风一点一点给气傻了?
“那丫鬟跑出来的时候让我给抓了个正着。”简流风颇有些得意地说道。莫含瑶还不能十分地相信了这话,忍不住将简流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而后偶然瞥见了星星点点的一些红点,心下顿时一片了然了。
恐怕那丫鬟事吓坏了,因而见了一个简流风就要扑过去抱大腿求救命,而简流风呢?对除了她之外的女的一概是爱理不理的,至多也不过是玩玩而已。最初当然是任凭了那丫鬟说破了嘴皮子也是纹丝不动的。
至于之后为何理了,左右出不去提起了她这一条路。
“老老实实地招了吧,连我也想忽悠吗?”
“你在说什么?”
“说中了这么多回的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说你真是……”
“真是什么?”莫含瑶的眼睛眯了眯,更是死死盯住了简流风不放。
“没什么……”其实想说一点儿也不可爱的,不过为了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还是把这话咽进肚子里去吧。
“你有话在瞒我。”莫含瑶向着简流风逼近了一步,
“没有。”简流风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正是因为这一步,彻底暴露出了其内心的深深不安。莫含瑶既然已经看出来了,如果不能乘胜追击的话,岂不是傻透了吗?
“说。”
“不要。”
“你说不说?”
“不要。”
“给我说!”
“我——不——要!”
……
正当彼此处在不分上下的胶着状态的时候,忽然冒出一个稚嫩的童声:“娘,大哥哥在说什么不要?”当娘的看一看莫含瑶与简流风,再看一看孩子,忽然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跟娘一起回家去。”
除了这个,其他的还有很多类似的话。
“这大街上打情骂俏的……不合适吧?”
“你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
“要你管?!”
“不过话说了回来,这男的也忒没用了吧?居然让一个女的给打压着。”
“你懂什么?这男的是让女的呢。”
“有这么让的吗?”
“怎么没有?这难道不是吗?”
……这一句一句的话说的,简直越说越离谱了。什么是让她?简流风什么时候让过她了?自始至终也只是一直欺压打击她而已,谈得上什么让不让的?
这一个个的净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怎么?让说成了这样,还打算围我吗?”
“怎么不能围你了?”输了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走吧,再不走更是惹闲话说。”
“你不许去。”
“为什么?”
“因为……”莫含瑶还没想好一个合理完美的理由,简流风就自顾自扣住了她的手腕:“有什么话是不能在路上说的?一边走一边说多好。”
可问题的关键压根儿就不是一边走一边说好不好?至于在这跟她装傻吗?
“我不要在路上说。”莫含瑶一边说一边使劲地挣扎起来,企图摆脱了简流风对手腕的束缚。可她再怎么有力也不过是一个女的,简流风再怎么惹她生气也是一个男的。
这女的一旦对上了男的,总是容易在某一些方面分出强弱出来。
就像是……力气之类的。
“那就不说了。”简流风可是无所谓莫含瑶说与不说的,因为说了也不起一点地作用,他是能放手,还是能转身就走?很显然都是不能的。
“你知道我去干什么吗?”莫含瑶也是气急了,不由自主地就说了出来。
“这我是知道的。”
“是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太长了。”
“那秋后算账呢?”
“这句倒还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