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只是一个下人，不敢有看法。”
“反正你们小姐又不在。”
“抱歉，江先生。”
陈老真不愧是当了半辈子下人的，守口如瓶，一点也不肯透露。
其实江川也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怀疑，虽然赵馨儿一再声称这件事和陈老不可能有什么关系，可他心里这块疙瘩却一直没解开过。
但是他也知道，像陈老这种人，拔根眉毛里面都是空的，根本不可能让他察觉到什么破绽。
所以，得到这样的答复也是预料之中。
会是他吗……
江川这样想着，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转而看了看左右问道：“说吧，我今天需要做些什么。”
“这个，小姐已经给您安排好了。”
“哦？”
江川一愣，紧接着就见到陈老从一旁的桌上拿来了一张A4纸。
“她倒是安排得周到！”
“小姐办事向来如此，那老朽就念了？”
“念。”
江川揉了揉额头道。
“以下公司，皆属赵氏集团滨海负责任管辖范围，代理负责人江川谨记，务必按时完成，恪尽职守，切莫不可消极怠工。”
江川一愣，看这用词，搞得还挺正经。
“八点，参加浩宇金融公司周末例行会议，告知皓宇公司总监，近期国家严打金融诈骗犯罪，严令其约束下属，切记不可逾越红线。”
“八点半，考察兴龙房产二期建造进程，严防豆腐渣工程，确保工人安全保障到位。”
“九点半，陪同区领导考察郊区宏兴工厂……”
“行了，你别念了。”
江川光听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急忙伸手制止了陈老，“怎么都是官话？”
“江先生，我赵家是全国性集团企业，无论管理还是书面语言都需向国企学习才是，这所谓的官话，也是管理方式的一种。”
陈老在一旁解释道。
“那您也念道这儿吧，好家伙……”
江川感觉阵阵后怕。
陈老放下A4纸，看着江川恭敬道：“江先生，小姐说了，苏小姐的目标是重振苏家以往的荣光，如果您这纸上说的这些都无法做到，那以后恐怕……”
陈老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合着，你连这都想到了是吧？
行！
江川现在心里对赵馨儿充满了怨恨。
攥了攥拳头，江川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来对陈老道：“走！我还就不信了，她赵馨儿干的了我就干不了？”
江川说得信誓旦旦，但是很快，他就后悔了。
整整半天，他连喝杯水的功夫都没有。
对于那些有问题的下属领导和公司，他要严厉斥责。
对于那些伸手要钱的，他要去和他们勾心斗角，去探访实情，讨价还价。
而对于那些领导，他则要一直赔笑，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一圈兜下来，江川感觉自己的脸都要僵了。
尽管一直都是坐着车，但是他感觉，哪怕是曾经和父亲漫山遍野地去采药，都没今天这半天这么辛苦过。
这和昨天不一样，昨天是赵馨儿做，自己看着，顶多是打打下手什么的。
直到今天他自己干，才知道这有钱人的生活，也不是自己想象得那么容易。
躺在椅子上，江川松了松领带，一脸的疲惫之色。
苏小雪难道每天也要这样么？
躺在椅子上，江川正胡思乱想着，陈老忽然又拿着东西走了进来。
“陈老，您就饶了我吧……”
江川急忙求饶道。
“哦，这只是一份合同，需要您这边通过一下。”
陈老笑了笑，把合同递了过来。
“吓我一跳。”
江川拍了拍胸脯，接过了合同，随口问道：“什么合同？”
“是关于上午那个兴龙房产二期建设的。”
“哦，那这是……”
江川一边翻看着合同一边问道。
“是关于楼房建设的，公司的监管部门已经审查通过，现在就差您盖章了。”
“就是包工头呗？”
江川随意地说道。
“准确的说，是大包工头。”
“我说你们小姐也真够忙的啊？这种事情犯得上麻烦她这个大boss？”
江川笑了笑，调侃道。
“小姐做事向来缜密，自来滨海以后，每一笔过百万以上的交易都需要她亲自核对以后进行盖章。”
陈老解释道。
“她倒是不嫌麻烦。”
江川点了点头，继续翻看着合同。
虽然就是代替几天，但是这可是动辄上百万的生意，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可赔不起。
所以不敢怠慢，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江三淼？”
江川低头看着合同末尾的签名登时一怔。
“怎么了，有问题吗？”
陈老问道。
“没事。”
江川皱着眉头，低头看着自己二叔江三淼的签名。
江三淼这两年趁着滨海房价日益升高，干房地产发了一笔大财，这些江川知道。
只不过，他没想到江三淼已经干到了这种能包揽兴龙二期这种大活儿的程度。
当然，让他诧异的不是这个。
而是说，这江三淼半年前才因为偷空减料的豆腐渣工程被有关部门调查过，他还记得当时江三淼还找过自己，希望能够让自己找苏小雪去托关系解决一下，只不过自己没答应。
那他现在又是怎么通过公司监管部门审核的？
顺着合同再往下一看，江川忽然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冯阳？
他是监管部门的经理？
江川手指敲打的着椅子扶手，想起了昨天冯阳进入赵馨儿办公室时的情形。
“陈老，这个章，我不能盖。”
江川说着，身子缩了回去。
“江先生，您这是……”
陈老正想询问，却被打断了下来。
江川一抬手，道：“这样，这个合同先放在这里，你派人去监视一下冯阳，看看他今天下班以后去了哪里，然后告诉我。”
陈老看着江川，诧异了一下，然后低下头道：“是。”
“对了江先生，您还有一件事需要去处理。”
陈老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恭敬道。
“还有？”
江川一拍额头。
“这是今天最后一件事情，等下午您就可以自由了。”
“哦？”
江川双眼冒光道：“那你快说。”
“十一点半，参加孟凡贵先生寿典舞会。”
“孟凡贵？哪个孟凡贵？”
江川一怔。
“滨海孟家家主，孟凡贵。”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