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自古以来各个时代的人本质都一样, 万变不离其宗。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连这法子都敢用, 当真不管不顾不要命了。
男人讲正事, 她自是没有多待的份。尤其还是萧烈的公事, 她没兴趣, 听听就罢,也懒得管。
找了旁的空位翘腿而坐,继续剥她的栗子。听那家伙自顾自言游说, 孟广却一刻不停,连推带攘, 真要把人教训够本才痛快。
谁叫他那般不知所畏,当街就敢让自家主子丢丑。纵使萧烈没有亲自开口,他这做手下的也得管管不是。
“臭小子, 胆儿够肥啊, 连咱家王爷都敢戏弄?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瞅着地上的纤瘦男子,孟广拔高语调。而那人则始终低伏,看上去相当恭敬。
“回这位大人,秦召不敢,秦召只是没法子。知晓王爷每日都陪这位姑娘在镇上用饭,寻得时机, 这才……”
哪知此话还未说完, 孟广浓眉一拧, 越发扬声。
“你眼睛够尖, 陪姑娘用饭都知道?说, 跟了咱们多久?”
拽住人继续扇了一大嘴巴,那秦召虽是文弱,可还挺能受。一掌过去嘴角还挂着血,怏怏解释。
“小的不敢!小的就住镇上拐角巷。平日靠打杂赚取住宿费,时常都能见着王爷从此路过。也是……也是等待良久。”
齐恒在旁观望,听到这里下意识瞧了瞧萧烈的反应。
“你怎认得咱主子?”
小子咽了咽口水,干干脱口。
“那日珩王骑马而过,小的有幸,只远远见过一回。”
说罢感觉脖子上的力道更紧,几乎拽得他生疼。
“远远见过一回就能记住,你怕不是居心叵测?”
这样揣测,他哪敢有其他想法,抬眸看过去,语气和顺。
“事实非也!求大人明鉴。”
孟广不听,他最擅长对付这种人。
“看我今天不扒光你衣服丢街上去,让你口无遮拦。”
出言恐吓,说做就做,秦召听罢立马抱头,结果对方说来就来,根本不给他缓和的余地。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立马认怂,告饶声此起彼伏,奈何孟广也是厉害,拳拳下去都不带停。
“嗯?你刚不是很能耐?再说,再说!”
拳脚相向,好生热闹。听得亭子里的女子悠然踱步而出,眼神在他几人跟前来回扫了扫,看戏似的,未置可否。
最后还是齐恒明事,停了阵,转头朝主子的方向抱拳。
“禀王爷,您看此人如何处置?”
漠然打量,他未曾开口。要说自荐,以往不知收到过多少回。倘若每次都耐着性子研究,他也不必做正事了。
萧烈没表态,只不动声色扫了他一眼。而齐恒闻此深知他的习性,二话不说,和孟广拖起人就向外走。
那小子见状也是机警,拼死反抗,在地上不住挣扎,连忙告饶。
“王爷饶命,小的是诚心自荐,绝非枉自吹嘘。小的自儿时起熟识五行术数,自小历练而得。善于布兵破阵,攻克解困。王爷宏图大志,行大事,上战场,小的愿为王爷马首是瞻。”
义正言辞,还有条有理。孟广早就听不下去,推搡。
“去去去,瞎说什么你?我家主子怎么着用得着你来安排?用谁不好偏生用到你头上?怎么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话一说完停歇一阵,以为没声了,哪知那年轻人竟不怕死,连着叫唤。
“回大人,小的已经掂量过,刚好五袋大米重。”
孟广愣住,明白过来不禁怒道。
“你……”
你来我往,几个男人闹得不亦乐乎,岳灵听得来劲。走到他们之间,鄙夷地看了看底下的小兄弟。想到什么,经不住掩唇一乐。
她就是这般,总能嗅到点空气中的不安分因素。心思跳脱,玩心起,直言玩味。
“呵呵,这位小哥说话真有意思,王爷,灵儿觉得洛庭的布置太过简洁,不如让他出个主意,给咱院子重新规划一番?”
只有她敢在这时候如此游说,那般漫不经心。避重就轻,借此打乱话题。
齐恒听后点头陪笑,见着挣扎的年轻人,换了另副神情。
“岳姑娘,您别听他瞎说。这小子就是个骗子,什么五行术数,绝非姑娘想的那样。”
岳灵把玩自己的指甲,前日泡过花蕊液,淡香扑鼻。
“哦?是么。”
闹到此,还是顶上的男人失了计较。懒得多言,活动手上扳指。
“齐恒,自己看着处置。”
被唤之人听罢一怔,还想再问点什么,可出口竟成了本能。
“啊?王爷。”
齐恒有些不明,可他的指令就是一切。怪就怪这家伙太不怕死。一语毕,男人已经偏头握了白衣姑娘的手。
“岳灵,我们走。”
“噢。”
姑娘搅动手绢,心思辗转,听后答得乖巧。
底下人暗忖此言,知道自家主子沉浸情爱,哪有心思管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再加之岳灵都开口了,他有多见不得那女子注意旁的男人,齐恒哪会不明白。眼看萧烈握了姑娘的腕子转身而去,两侍从只能躬身领命。
他没义务管那么多,怎么做底下人自有办法。若是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他不知得忙成什么样。至于那小子的处境,要人命自不至于。只是该做的做了,给些教训。
岳灵被他拉住,握得紧紧的。边走边回头,心眼儿通透,目光落在他的背影处。眨眨眼,佯装不明。
“你怎的就走了?”
他抬臂顺势揽过她的肩,搂得紧紧的,面上看不出情绪。
“还未用饭,你不饿?”
姑娘微微一笑,栗子也不想吃了,很自然扔他怀里,拍拍手。
“公事要紧了,我看那小兄弟挺好。”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被他连带腰身提起。
“你喜欢他?”
挑眉,四目相接,眼底都是探寻。岳灵听得想乐,用指头轻戳对方胸膛。
“灵儿只是替王爷着想。”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硬邦邦两个字。
“不必。”
姑娘也不急,心里头明白,就知那刻板的模样没好事儿,嗔道。
“呵,小家子气。”
知道他在惦记什么,轻笑咕哝。二人紧贴而行,亲昵温暖。她赖着不想走,逛几步停几步,脑袋搭在他肩头。绕开林子,在小溪边又散了会儿步。半响过去,继续启唇。
“我不想吃刚才那家店了。”
“嗯?”
“我想吃别的东西。”
眯眼笑,小眼神儿在他脸上游走。此处隐蔽,来往人不多。念着冬日太凉,很少有人来溪边。萧烈只担心她受风寒,再次收拢没受伤那只胳膊。用他高大的身躯将人裹紧,拢着那纤纤娇盈的俏姑娘,俯身在头顶吻了吻。
“说吧。”
相当体贴周到,也不计较是否难办。可越是如此,岳灵越是爱刁钻。抿唇乐,娇娇一声儿。
“听闻曾经老太妃在时,王爷时常替母下厨做粥,其孝义可嘉。今日灵儿吃了栗子,口干得紧,就想吃王爷做的鱼片粥。”
出口理直气壮,胆儿越来越肥。丝毫不在乎对方何等身份,只知说好的男朋友,可不得光说而已。
出其不意一句,萧烈倒是少有的一怔,沉声。
“你听谁说的?”
小美人儿精着,闻罢避而不答,眸子低垂。
“这您就不用管了。”
他吸了口气,俯身就是她脖颈间的香气。这男人也非善茬,提起这个,一本正经。
“本王做的粥,上为母下为妻,吃了这一碗,小心下辈子跑不掉。”
低头咬她的耳朵,句句低沉,岳灵听着掩唇一乐,踮脚挑眉。
“吃了再说呗,也得好吃才行呀。要是不好吃,这辈子就守着个破厨子,灵儿才不要了。”
故作不耐嘟嚷,小性子娇纵得没谱。二人额头相抵,她比他足足矮了一个头还多,非得他提了小腰,拖住俯身。
“好吃又如何?”
“好吃就……唔!”
话未说完被他用力一吻,深深的力道。握了她本能欲挣的小腕子,灵巧锢在身后。尝那香软的味道,捕捉调皮的小舌,吸吮含咬,贪婪索求。末了停在唇瓣,嗓音暗哑有力。
“好吃也给本王尝尝。”
他的味道他的热,亲昵相拥,什么都能感觉到。轻轻地,唇来回蹭了蹭。她不答话,就此阖眼。
享受于此,男人站着没动。紧握那纤纤小腰,出口意味深长。
“灵泉阁已经打扫完毕,夜里过去洗浴?”
盯着她,整整满怀的惬意。姑娘被她吻过眼帘,略微觉得痒,勾唇。
“你不是有伤?”
他一寸寸认真地啄,溪边大石将将把二人掩盖住,很自然两个字。
“无碍。”
对方的吻来得很慢,在她白皙光滑的脸上游走。环住脖颈,身板儿后仰,靠他托住才能勉强站定。得意地感受着从眉至鼻的亲吻,小声儿呢喃。
“大夫说了,有伤在身,不可用温泉。”
他越抱越紧,紧得她脚心离地。反复吻,反复咬,含糊。
“管它了。”
女子明了,低低地笑着,声儿悦耳清脆,漾在唇齿间。
“既是不管,那还泡什么浴嘛?”
剩下最后一处,他结结实实地啄在唇上,没见答话。水嫩嫩似樱桃的触感,饶是他这般大男人也是沉醉,半分不愿离。
天冷,缠绵。他永远都是一副温热滚烫的架势,包裹住她无限温暖。握了手,揉捏得一点寒意都不剩,最后品尝够本,这才松开她,一把牵住腕子。
高挺的鼻梁,英俊的眉眼。那双眼眸如初识一般。可眼下却越发安静沉稳,万般浮沉,只看得她一人。
“走,做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