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昏迷不醒。”
宛如是昨晚才知道白夕璃中毒,告诉她这件事的还是秦淮柔。
当时快到用晚膳的时候,她正准备起身去往前院,刚出门就撞上了秦淮柔。
“宛如姐姐这是去哪呢?”
自从上次秦淮柔找过她以后,宛如就对这个女人敬而远之。论心计,自己是怎么也比不上她的。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用膳。”
秦淮柔嫣然一笑,“看来宛如姐姐不知府上出了什么大事,还有闲心吃饭。”
“什么意思?”
“不请淮柔进去坐坐吗?”
看她这个样子,宛如觉着秦淮柔也不像空穴来风,将信将疑的带她进了房间。
秦淮柔坐下后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给宛如使了一个眼神。后者心神领会,挥挥手让婢女全都下去了。
她该不会又发现了自己的什么秘密?
“姐姐,宛如能喝口茶水润润嗓子吗?”
宛如皱眉,这个女人真是麻烦至极!真不知道楚奕骁哪来的耐心,将她留在府中一留就是好几年。
倒了一杯茶,递给秦淮柔。
“宛如姐姐这茶真是好茶,喝下去一股茶香慢慢从鼻端沁到咽喉,四肢百骸是说不出的轻松快慰。”
宛如受不了她这副拖泥带水的模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都抖三抖。
她本是习武之人,又用了十足的力道,光听声音就让旁人心颤。
“有话就说,要喝茶出府左拐,鼎湖茶楼有的是好茶。”
秦淮柔不是凡人,哪会被轻易吓到。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拍拍衣裙,好似有灰尘落在了上面。
“宛如姐姐急什么,夫人都昏迷不醒了,你害怕她跟你抢皇子吗?”
不轻易间将话带出来,听得宛如瞠目结舌。
白夕璃昏迷不醒?中午的时候还见她跟皇子拌嘴呢,那模样怎么也不像是生了病啊。
“说清楚!”
秦淮柔站起来绕到宛如身后,双手放至她的肩膀处,一字一句道:“夫人,她――中毒了。”
说到后面三个字时,秦淮柔还特意放缓了语速,生怕宛如听不清楚。
中毒?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秦淮柔放开手,一双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发出清脆的笑声,犹如铜铃一般。
“宛如姐姐真是说笑了,夫人能好端端的被人绑架,又怎不会好端端的被人下毒呢。”
绑架,又是绑架。这件事都过去多久了,秦淮柔怎么还死抓着不放。
听她的语气,仿佛这毒就是她下的。四及此,宛如瞳孔皱缩,她怎么忘了秦淮柔的爹是个神医。
毒药于秦淮柔而言,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既然是她投的毒,为何又跑过来告诉自己,就不怕自己向楚奕骁检举了她吗?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宛如开始害怕起来。
整个楚府,秦淮柔是她最不敢惹的女人。
“所以你告诉我这么多又是为何?”
“我们二人合作如何?”
和她合作?只怕到头来自己一直被对方利用。
“说来听听。”
“宛如姐姐肯定猜到了毒就是淮柔下的,但是夫人也可以是其他人害的,比如琴儿?”
她这是什么意思,要栽赃陷害给琴儿吗?
“淮柔已经命人将剩下的毒偷偷放在了琴儿的卧房,只要宛如姐姐借着某个契机向皇子说上那么几句话。不费吹灰之力,淮柔就替你铲除了一个对手。”
明明是替她自己铲除了一个对手!
秦淮柔实在是心狠,害怕东窗事发,将自己也拖下水。仗着手里有她绑架白夕璃的把柄,做任何坏事前都不忘拉上自己。
只是,为何是琴儿,那紫萱呢?
“琴儿家大业大,认识的人也不少,如果毒药在她身上被发现,似乎要合理一些。至于紫萱,她不是爱做糕点吗?放心,她终究会死在自己手中。”
宛如将目光移开,不敢再看秦淮柔那张阴云密布的脸。她既然能一个一个除去楚奕骁的其他女人,那么自己一定也难逃此女的魔掌。
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秦淮柔见宛如不做出任何回应,低头把玩手腕上佩戴的玉镯,幽幽道:“宛如姐姐现在和淮柔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以为自己就能独善其身吗?”
宛如自然是不愿意淌这趟浑水的,任谁都不愿意无事惹得一身骚。
她秦淮柔只是凭空猜想自己曾经绑架过白夕璃,手中又没有确切证据,有什么好怕的呢。
“淮柔姑娘说笑了,你我二人无论身份背景还是行事风格都截然不同,何来的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说呢?”
只见秦淮柔骤然抬起头,一双手撑在圆桌上,眼睛微微眯起,道:“你以为当年关于那布娃娃一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既然害过琴儿一次,又何不再来第二次呢。”
一霎间,宛如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她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原以为秦淮柔只是居心叵测,如今看来,她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当年那件事,宛如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谁知在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秦淮柔竟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最毒妇人心,最毒淮柔心。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也是最狠毒的女人。”
秦淮柔大笑一声,满不在乎的道:“是宛如姐姐见的人太少了,天地这么大,比淮柔坏的女人数不胜数。”
不,出了那些冷血如豺狼虎豹一般的畜牲以外,不可能还有人比她更歹毒。
深吸一口气,看来这事她不得不从了。
“你要我怎么做?”
“宛如姐姐如此冰雪聪明,还需要淮柔告诉你该怎么办吗?一切就等皇子觅药无果归来了!哦对,忘了告诉你,皇子他出门替夫人找解药去了。”
秦淮柔说这最后一句话的目的,无非就是加重宛如对白夕璃的恨意罢了。
“宛如姐姐还是叫后厨把菜送到院子里来吧。行了,淮柔不打扰您了,告辞。”
秦淮柔离开了,只见她身后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光这背影,就能猜出这是一位容貌极美的女子。
谁能想到在这样的清丽秀雅下,隐藏的竟是一颗狼子野心。
看着秦淮柔刚才坐过的椅子,宛如仿佛被人抽去了全部力气,整个人靠着桌子,浑身松软。
饶是身处这一月天,宛如的后背依旧生出了一层冷汗。
“来人啊!”
“回夫人,唤奴婢何事。”
“将这一套茶具全都扔了,换上新的!”
“可是,这是前几日才换的。”
宛如几近崩溃的思绪在这一刻终究是憋不住了,伸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极为刺耳。
“还不快滚去换!”
“奴婢遵命。”
丫鬟从未见过如此暴躁的宛如,内心惶惶不安,害怕下一秒自己就跟这碎片一样躺在地上。
刚准备离开,又被宛如叫住。
“蠢奴才,把地上的东西给我处理了再去!”
丫鬟不敢出声,蹲在地上收拾残渣,一不小心手指被划破了。只是此刻的她顾不上疼痛,只想着离开这间屋子。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宛如的理智这才有些恢复。
不行,她不能这么被牵着鼻子走,一定要想办法脱离秦淮柔的控制。
鱼死网破总好过坐以待毙。
时间回到今天上午,白夕璃的身子还是毫无起色。那个曾经敢对楚奕骁指手画脚的女人,如今酣睡如泥。
青袖刚醒,立马朝白夕璃的院子赶去,一刻都不敢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