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文清浅欣慰的是,王翠霞这个首席心灵抚慰师也做得不错,她很会察言观色——和生性多愁善感的何老太在一起,便聊些人情世故,一起怀念何老太死去的大儿子和老伴,而和神神叨叨的陈老太在一起,便聊些神话故事和东北邪乎事儿,她出生在农村,当然知道的传说就更多,经常把陈老太聊得一愣一愣的。
有了王翠霞这个活宝在其中斡旋,这个小型养老院更多了几分活泛气儿,而王翠霞也很快就在这份工作中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再也没有逼着文清浅给她买房养老。
又过了两天,文清浅接到了首都车厂老板翟六子的消息——所有的车已经准备好了,十辆轿车出租车,还有十五辆赠送的黄大发,都已经装在完毕,正开往省城。
一场大戏即将拉开帷幕帷幕,文清浅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可要想演好这场大戏,必须需要一个人的助力,
这一天,她再一次来到了省报的采编部办公室,在这里见到了已经安营扎寨、破格成为了采编部副主任的哥哥文河汉。
文清浅知道,一个从林边这种小地方来的人,想要在众多省城老记者面前稳住地位,当好领导,这并不容易,文河汉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他每天都是最早来最晚走,对稿件认真负责,每一次的采访都竭尽全力,文清浅来的时候,文河汉正对着老式打印机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敲着稿子。
此时,在他的身侧,站着一个年轻漂亮面孔清纯的女孩,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她一脸崇拜地看着文河汉,偶尔还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哥哥身上素来有一种儒雅博学的气质,虽说他有过黑历史,可是见到他的人根本就无法想象他曾经蹲过三年大狱,此时,涅磐重生的他除了儒雅,还有一层忧郁,这对涉世未深的女孩来说,是致命的吸引力。
凭着哥哥外貌和气质以及秉性,女孩倾慕他也很正常,只是不知道李曼红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当场把情敌撕成风琴鱿鱼。
“哥,这都快中午了,你不是跟我嫂子约好了一起吃饭吗?”
文清浅随口扯了一个谎,那女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落,她匆匆告辞,便快步跑远了。
文清浅勾唇一笑,想着改天一定得让李曼红请自己吃顿好的报答恩情。
“你嫂子比我还忙,我来了一个星期,连她的人都没见到,单位给我分配了住房,我让她来住,可她只知道忙生意,一直住在店里。”
以前在林边,李曼红吊儿郎当,生意做得一瓶不满半瓶晃,可自从到了省城,她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天天早出晚归,文清浅也很少能见到她的面。
“哎呦,这个李曼红,脑子可不怎么聪明啊,万一有人趁虚而入,到时候有她后悔的,毕竟现在我的哥哥已经光芒万丈,今时不同往日了。”
“哪有什么光芒啊,我就是给人打工的,这几天也没出一个精彩的稿子,齐主任都有些失望了。”文河汉说着,还叹息了一声,可见,在省报工作,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的。
“精彩的稿子?哥,你说啥样才算精彩的稿子?”文清浅搬了把凳子坐在了文河汉的旁边,一副小学生听课模样。
“从内容上讲,关乎国计民生,老百姓愿意看、喜欢看,还要对生产生活有帮助,从文笔上讲,或是幽默风趣,或是一针见血,或是逻辑感强,可读性强,总之,不能枯燥乏味,平铺直叙。”
“嗯……”文清浅使劲儿点了点头,说道:“哥,有一点你说得对,现在的新闻稿大多数都是歌功颂德的,好像世界上没有愁事儿,一片盛世太平,可老百姓在现实生活中遇到的难题却很少能得到关注和解决,要我说,想要在省报打响第一炮,彻底立住脚,就要让自己成为一个敢于说真话的记者,你需要一篇特别犀利的稿件,直插社会的黑暗面。”
文河汉上下打量着文清浅,笑了笑,说道:“看来,你又有鬼主意了?”
“哎呀哥,你这话说的,什么叫鬼主意啊?我这不是在帮你想办法吗?”
“我还不知道你?你办事儿向来都是搂草打兔子,如果一筐抓不到俩兔子,那就算丢。你说是要帮我,心里肯定还计划着别的事情吧?”
文河汉对文清浅自然是了解的,而文清浅对自己的哥哥没有隐瞒,她凑在他的耳朵边,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文河汉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小浅,你才在省城建立办事处,现在就去惹曹大鲲,是不是……”
“是不是我的翅膀还不够硬?”文清浅微微一笑,说道:“要是等我羽翼丰满了再去跟他斗,最好的时机可就错过了,现在老百姓都对黄大发颇有微词,这车又贵又颠,而且还绕路,司机素质良莠不齐,大多数都是混混出身,还偶有调戏良家妇女的情况发生,可省城只有这一家出租车公司,垄断地位,无人可敌,我现在跟他斗,那叫为民除害。”
文河汉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儿确实应该报一报,关系到老百姓出行安全问题,只是……不知道我报出来之后,齐主任让不让刊发。”
“难道我们报社作为人民的报纸,只报喜不报忧?”文清浅按了按哥哥的肩膀,说道:“哥,你放心大胆的写,他不让刊,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刊。”
两人商定了一下细节,便把这件事说定了。
当天晚上,文清浅通知了赵信,让他明天带着五辆车全都到火车站出站口集合。
赵信带着五个省城的司机回到省城之后,只蹦跶了几天就偃旗息鼓了——不是他这个人不够钢,而是曹大鲲那边实在太无赖,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