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鸟啼声从窗外传来。清晨的阳光也从窗纱透了进来,撒在床上。
栗然从自己的窝里打了个滚,抖了抖毛。爬起来看阿朱还在床上睡着,睡得十分香甜。就伸了个懒腰,变回了人形。
这一年多来,栗然还是照旧和阿朱睡在一个屋子里,只是每晚都会变回狐狸的原形,清早再变回人形。
他睡得着这个窝早已不是初来这里,老头子随便给他扔的一床被子,而是阿朱帮他铺好的小窝,地上垫着暖和的蒲团,搭着流苏风棚,上面还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阿狸”两个字。
栗然看了眼阿朱提的这两个字,眉毛不得抖了抖,心里想着,当初死活拦不住阿朱要提字,现在觉得这两字真的拉低了自己堂堂青丘三少的档次。
想到这里,栗然就不再往下想了。
都快日上三竿了,阿朱一会就该醒了,栗然决定先去给阿朱找些吃的。
这一年多,栗然都摸清了阿朱的习惯。
这青暮山,山不算高,但是该有的都有,山脚有果树和河水,山腰还有野鸡野兔等飞鸟走兽,山顶都是奇珍异草。
栗然去山脚摘了些果子,回去的时候见到一只兔子,顺手捉了。
回到紫竹林的时候,已经晌午了。看见老头子正靠在一个石头上懒洋洋地晒太阳,就把果子和兔子放旁边的石头,捡起了一片大叶子蹲在老头子身边给他扇着风。
老头子正躺着晒太阳,这会儿觉得微风习习,很是舒服,就睁开了眼。见是栗然,哼了一声道:“你小子这会怎么这么殷勤了!不去跟阿朱一起疯了?”
栗然擦干净一个果子,递给老头子,冲老头子嘿嘿地笑着:“这不是看见你在这里嘛,阿朱呢?还没睡醒?”
“不知道嘞,今天还没见到她人影。你去看看!”老头子靠在石头上,咬了一口果子道。
“那我去了!”栗然起身便像林中小屋走去。
还没进去,栗然边走边喊道:“阿朱!阿朱!”
叫了半天没人搭理,栗然走到屋子推开门,发现阿朱竟然不在房内。
这可奇怪了,栗然走回来这一路都没见到阿朱啊,该不会是去山顶了吧,栗然想到就往山顶寻去。
青暮山的山顶有一块断崖,崖边长了一颗几千年的灵芝,据说这就是老头子来这山上的看守之物。
断崖侧面不知是因何缘故,冒出了一汪泉水,竟是温泉,他们也常常来此嬉戏玩耍。这一年多总待在这山里,栗然倒是将这山中各处都跑遍了。
栗然走到了山顶,听到淅淅沥沥的流水声,便到了温泉。温泉这边磐石成群,石缝里长满了兰花草,此时亦是兰花开放的季节,温泉边开满了厚厚的兰花,兰草里花蕊林星点点。很是芬芳,栗然见了,摘了几朵。
忽见一块石头后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子,几朵兰花漂浮在水面上,缠绕着几缕青丝,来回浮动,甚是好看。栗然手一抖,手里拿的花也掉了,他看见在池子中,微烟缭绕,水波粼粼,阿朱正背对着他,在洗澡。
栗然就这么看着,甚至可以看到阿朱发丝上滴落下来的水珠,落到香肩,再顺着曲线姣好的背部一路滑了下来,滴到水里,隐没在水中的青丝间。栗然突然觉得喉咙一紧,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可是又不想离去。
阿朱像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突然往水里拍了拍,溅起了一片水花,咯咯的笑了起来。她拾起水里一朵兰花,手伸到空中,手中的兰花突然就变成了许多花瓣迎着水珠飘落了下来。
栗然见阿朱逆着光,转过来半张侧脸,阳光打出来好看的轮廓,整个画面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动人,甚至还有一些……香艳。栗然不觉就看呆了。
突然脑袋瓜子一疼,像被谁打了一棒子,栗然捂着头转身一看,老头子气的脸都黑了,拿着拐杖,瞅着他,气呼呼地。用阿朱听不见的灵识冲栗然吼道:“你在这干啥呢?看啥呢?”
栗然忽然脸一红,竟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竟然跑了。
老头子气的吹胡子瞪眼,想道,这小子,就应该把他腿打折了。
老头子见半天阿朱和栗然都没有过来,一个人啃着果子好没意思,就也起来去找了找没找到,就寻到这山顶上来了,当他上来的时候竟然看见,栗然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在偷偷看什么,老头子听说前面哗啦哗啦的水声和阿朱的笑声,心下就明白了。
但是老头子打心里的气,阿朱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啊,这一看就是九百多年啊。他还指望阿朱清心寡欲修身养性早日位列仙班呢,就算以后不能和他一样去当神仙,女孩家像找个人嫁了,那也得找个像样的吧,什么昆仑山的仙士,什么东海的龙太子都可以,反正不能是这只臭狐狸。
毕竟他可不想这里精心养育了九百多年的仙草,最后被一只毛都没长全的狐狸给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