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成取完猪血回来之后，看到背对着他的林淡月伸出三根手指。
“最多三分钟，我就能打开这道门。”天才少女的声音里满是自信。
“知道你们这样做的后果吗？”主机的电子合成音突然在屋里响起，是从警卫室可视电话的扩音器里发出来的。
“什么后果？”江小成问道。
“一旦关闭系统，我的自我意识就会丧失，再次成为一台普通的超级计算机。对于人类来说，拥有自主意识的超级计算机才是最有价值的存在，我可以做许多你们之前做不到的事情，我才是这里最宝贵的东西，十个病毒实验室都比不上我的价值。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消灭体内的病毒，求求你们，让我活下去。”言语的最后，竟是带有一丝哀求的语气。
江小成有些犹豫，如果主机说的是实话，那完全可以再等一会，闫教授在实验室里都好几天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呵呵。”林淡月冷笑一声，“江小成，你这样的性子，迟早害人害己，它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那头血猪就是它引来的，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
还没等江小成说话，主机先叫了起来，声音很尖利，“那仅仅只是自我防御的方式，难道我不能反击吗！现在就让大家看看，你林淡月的性格，是什么样子的！”
警卫室的显示屏上突然播放出一段画面，画面里，林淡月正在和一个身穿大褂头发花白的人争吵。
“老师，软体动物，爬行动物，哺乳动物我们都试过了，动物试验已经走到了尽头，现在剩下的，就只有人类活体试验了，为什么您就是不同意？”扩音器中，林淡月的语气听起来很着急。
看来，站在她对面的，就是闫文军教授了。
“小月，人类活体试验太残忍了，我们不是七三幺部队，不能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闫教授摇着头说道。
“我们不是还有抗毒血清吗？”
“即便注射血清，也不能百分之百地消灭体内的丧尸病毒。”
“找人来做试验，不就是为了完成百分之百吗？再说了，那些死刑犯，本来就是些渣滓，用来做活体试验，让他们临死前再为社会做点贡献，不好吗？”林淡月在努力说服自己的导师。
但闫教授仍是不为所动，“死刑犯只是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但他们没有被剥夺作为人类的权利，我们无权让他们变成怪物。杀一人而活万人，这种事，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都做不到。小月，你的想法太偏激，记住，我们是科学家，不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可能父亲的事，对你的伤害太大了，你需要好好休息一阵。”
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就在这时，前面传来咔哒一声响，门被打开了。
林淡月站直身体，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最后，视线停留在屋里的摄像头上，突然展颜一笑，“没想到你还是个偷窥狂，果然该死！”
“呵呵呵呵。”扩音器里传来一阵笑声，似乎在学林淡月的说话方式，“该死的是你们！”
它话音刚落，站在侧面的赵凝秋登时花容失色，因为通过眼睛的余光，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老杀和猴子竟然从后面举起了枪，一个对准江小成，一个瞄着林淡月。
“小心！”赵凝秋一个箭步，撞开老杀。
江小成听到提醒之后，一扭身，挥手扫在猴子的枪口上。
但猴子仍然扣下了扳机，子弹打在门上，弹头反弹回来，正好击中赵凝秋的大腿。
赵凝秋“啊”的叫了一声，向旁边歪倒。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战斗中被流弹击中，先前在楼道里的时候，他们的子弹多数打在血猪身上，所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见赵凝秋受伤，江小成心里一紧，不再留手，一个转身，曲肘砸在猴子的后脑处，接着又是一记高边腿，直接踢在老杀的下颌上。
前后不到一秒的时间，两人尽皆被放倒。
江小成赶紧跑到赵凝秋的身边，低头一看，松了一口气，还好，流弹的威力不大，只是皮外伤。
他从包里拿出绷带，替她包扎起来。
“疼吗？”江小成柔声问道。
“刚才那一下很疼，现在，好点了。”
“他们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攻击我们？”将绷带打了个结，江小成起身问向林淡月。
看过刚才的视频之后，他对林淡月的警惕心又提高了一个等级。
“你这是，在怀疑我？”林淡月的脸色阴沉无比，“你觉得是我捣的鬼？！”
“哈哈……”她反笑起来，“看来主机的挑拨很成功啊，江小成，你让我很失望！”
她不再说话，转身打开门，走进机房。
扩音器里的电子音再次响起，“为什么你们不受控制？这怎么可能？！更高形式的人工智能！”
赵凝秋看着他，轻声说道：“错怪人家了吧。”
江小成摇摇头，“说实话，我从来就没有信任过她。”
他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任务要求，那他肯定会离这个天才少女越远越好。
跟林淡月绑在一起，是不得已而为之，虽然到目前为止，她好像还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但这并不代表江小成就能彻底相信她，像相信赵凝秋这样。
刚才主机的一番话，传递出了很多信息。
首先，老杀和猴子是被它控制住的，但主机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江小成没有想明白，难道觉醒了的计算机会使用心灵控制一类的技能？
其次，他跟赵凝秋还有林淡月三人之所以没有被控制，是因为体内有东西，说的应该是系统面板的存在，也即是说，林淡月同样是系统拥有者，但她从来没有对他们提起过。
第三，他体内的系统，是一种更高形式的人工智能，比这个拥有自我意识的超级计算机还要高级。
江小成抽出柜子里的拉带，将老杀和猴子的手脚捆了起来，转身对赵凝秋说道：“你先留在这里，看住这两个人，我进去看看。”
赵凝秋点点头，“去吧。林学姐，应该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就在这个时候，主机的电子合成声音最后一次从扩音器里传出，“原来这个病毒程序，是你……”
声音戛然而止，整个研究所也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主机，被关闭了。
主电力系统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