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开始动身的时候平芷君心中莫名的一阵躁动,似乎是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旅程,这一去定期就是个把月的时间,虽然不知道自己要去的是个什么地方但是心中有种淡淡的期待,好像即将开始新的生活。
那是一种跟王府截然不同的生活,好像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平芷君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当坐上马车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
“夫人您怎么了?”晴天小心的给她往身上披了件衣服,感受到主子的异常,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就是有点不适应。”平芷君如实回答道。
车里只有她跟晴天,乔羽书在马车前面坐着,没有听见她们的对话。
不经常坐马车,一路颠簸的不适很容易让人困倦,很开平芷君就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竟然睡了过去。
车夫拉缰绳的动作使马很快的停了下来,车上的平芷君也跟晴天因为惯性往前一探,撞到了车窗上醒了过来。
“到哪儿了?”平芷君下意识的问道,却发现晴天也是一脸的迷茫。
乔羽书的脸从外面伸进来,看着平芷君刚睡醒的样子,觉得好笑,轻咳一声说道:“我们再往前走就是楚州了,前面有个酒馆,下来歇息一下再走。”
平芷君这才发现自己也已经饿了,在车里伸了个懒腰,这才小心的站起来。
晴天先下来,然后站在车旁把平芷君从车里扶了下来。
下车后的情景让平芷君一愣,眼前人烟稀少,没有房屋么有街道,只有一个用茅草搭建成的小茅屋,外面的槐树上挂着个酒家的布帘子,自己的马车就停在了那个小路旁,车夫正在给马打水,而马就拴在原地吃地上的草。
周围一阵青草的芳香,远处有一座绵山若隐若现,微风袭来把地面上长势比较高的茅草吹向同一个方向,比自己在府上看过的任何一幅画都要好看。
就这么站在这里出神的看了看远处的风景,平芷君被这样的景象迷住了,第一次见这么美丽的画面,脸上逐渐露出了痴迷的表情,就连乔羽书叫她都没有听见。
“夫人,老爷叫您过去坐呢。”晴天来到这也很兴奋,但是守着主子没有表现出来,狠狠得看了看这里的风景,这才想到自己的职责,去拉平芷君。
回身看到酒家棚子下有几张简陋的桌子,旁边摆放的凳子上都有很多的裂纹,有的上面的漆已经掉落了,也看不出是干净不干净,但是乔羽书却一点都不嫌弃,大大方方的坐在那里跟酒家主人说着什么。
平芷君挨着乔羽书坐了,看见酒家店主回去上菜,这才问道:“这里的人怎么也没有房间,他们睡哪儿啊?”
乔羽书是经常出门的,江南也不是第一次去了,这样荒野中的小酒家不知道来过多少次,见惯了这些人的生活方式,一听平芷君这样问,便觉得好笑幼稚的很,但是还是很耐心的给她解释。
“这是他们做生意的地方,他们的家大都离这里不远,看见这条小路了没有?”说完指着他们来时的那条路,说道:“别看着条路不起眼,但是来来往往多少客商,他们行到此地都要下马车歇息的。”
平芷君认真的听着,时而非常用力的点头,似乎很感兴趣。
菜很快便上来了,用的碟子是那种深褐色边缘粗糙的,碗也一点都不精致,青粗瓷的居多,跟府里动辄就金银器皿之类的碗碟没法比,菜也是简单的小菜,还有一碟花生米,旁边一盘酱牛肉,一坛子烈酒飘着浓烈的酒香,这就是乔羽书要的所有的菜了。
平芷君先前还觉得不好下口,尤其是那粗大的竹筷子用起来笨拙的很,但是吃过几口后才发现这饭菜居然香的很,就连那旁边的清水萝卜条也有滋有味,很快平芷君便把自己面前的一碗白饭吃光了。
乔羽书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自己这个夫人果然不是府中一众庸脂俗粉可比的,一点都不做作,锦衣玉食时间久了,面对这样的农家饭菜也能吃的很香。
嗯就喜欢这样真性情。
乔羽书大口的喝了一口酒,顿时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旁边的酒家店主正在忙活着,一个妇女在后面半掩着的门边洗碗,头上包着一条粗布围巾,正聚精会神的拿着一只碗,在那里擦拭着。
这样的场景是平芷君从来没见过的,她看过婆子们洗碗,也是几个人围在一个大盆前稀里哗啦的洗,一边还交头接耳的说着话,期间不时地传出一阵揶揄的笑声,一看就是私下里把某个院的主子编排了。
比起婆子们的那些蝇营狗苟,还是自己面前这个酒家妇女更有烟火气息。
“芷君,你吃啊。”乔羽书正把一块方方正正的酱牛肉塞进了嘴里,却发现平芷君正在出神,不由得提醒道。
平芷君眼中有点点亮光,面色微红的看着乔羽书,听话的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脸上也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吃完饭后,乔羽书把几个大子放到了桌子上,这就开始起身吆喝店家结账,立刻就有人跑了过来,那人洒脱的将手中的抹布往肩上一搭,一脸憨厚的笑道:“各位贵人吃好了吗?”
平芷君再次被惊到,觉得这人说话的方式很特别,浑身的动作都带着一股洒脱劲,跟自己在府上看到的伺候主子们吃饭的下人们不同,一点规矩也不遵守,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贵人?晴天在后面也偷偷的捂着嘴笑,她们一直以为宫里的娘娘们才叫贵人呢,这山野酒家里很少见到富贵人家的夫人,张口就叫贵人。
只见那人收起桌上的大子,躬身跟乔羽书道谢,还上前去给他们牵马,一连串的动作虽然都是服侍人的,但是丝毫不显得地位低下,反而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这时候的平芷君才逐渐进入了角色,话也多了起来,一路上问这问那,好像对什么都很感兴趣,而乔羽书也耐心的给她解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