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推着轮椅走出检查室，欧阳医生紧随其后。
苏婉君的紧抿嘴唇，抬眸看了沈嘉伟一眼没有说话。她的眼眸里有一闪而过的失望，落在他的眼里并非好的征兆。
“欧阳医生，婉君的情况怎样？”沈嘉伟走到苏婉君的身旁，下意识抓紧他的手。等了那么久总算等到检查结束了，心情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了。
微微一笑，欧阳靖提醒说：“我们回病房再慢慢聊吧。”
VIP病房。
沈嘉伟一直紧握苏婉君的手，安静地等候欧阳靖说话。他的手中有一大叠刚出炉的检查报告，沉默着，仔细逐一翻阅。
“别担心。”沈嘉伟察觉到苏婉君的情绪不太好，柔声安抚说。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陪着她一起面对。
微微抬头，苏婉君对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眸。这些日子他忙着照顾她，还得兼顾君伟和康氏的工作，神色憔悴。
他的眼底下挂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胡子没有刮，下巴长出了青色的胡渣。
印象中，沈嘉伟是个十分注重外表的男人。西装革履、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举手投足之间彰显儒雅风度。
哪像现在这般……接地气。
“没事，我能扛得住。”苏婉君深呼吸，缓缓道。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气氛缓和了许多。沈嘉伟的指尖落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抚摸，就像端详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对比刚昏迷醒来那段时间，苏婉君这些天的情绪稳定了很多。心理医生的治疗效果挺不错，她对高健的恐惧逐渐消失，已经能回归正常的生活状态。
然后，沈嘉伟旁若无人地低头亲吻怀中的小女人。她的脸颊恢复了一丝红晕，嘴唇也没有刚开始时那么苍白。
再养一段时间，估计她的身体就会好起来。
欧阳靖冷不防被撒了一嘴的狗粮，竟有些不好意思。他放下手中的报告，轻咳一声准备转入正题。
“那个……我们可以开始了。”
苏婉君这才反应过来身旁还有人，慌忙把男人推开。因为尴尬，她的脸颊涨得通红，眼神闪烁不敢对上欧阳靖的视线。
“嘉伟，欧阳医生看着呢。”
“嗯。”沈嘉伟轻哼一声，依依不舍离开女人的双唇。
这男人总是不分场合做这些事情，苏婉君也拿他没办法，只好讪讪一笑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们现在开始聊沈太太的情况。”欧阳靖收起唇角的笑容，一秒钟恢复严肃的表情。
深呼吸，苏婉君神色淡薄：“欧阳医生，你说吧。”
“沈太太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动手术，风险太大。”欧阳靖直言不讳地说。
“如果不能动手术，我的腿是不是……无法康复了？”苏婉君的语气比想象中的要平静，只是语气里有股淡淡的惆怅。
欧阳靖摇头苦笑，如实告知：“不一定，这些年通过物理治疗康复的案例也很多。我有一个徒弟也是北城人，他结合中医手段介入，曾经治好几例与沈太太情况类似的病人，恢复效果还不错。”
“只是……”欧阳靖顿了顿，才继续解释说：“保守治疗的效果肯定没有手术来得快，而且需要足够的毅力和耐性，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话落，沈嘉伟的眉头紧皱，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下来。众所周知动手术是最快最直接的方法，如果只是通过保守治疗，恢复之路遥遥无期。
而且，对于病人来是最煎熬的。
“真的没有其他方法了吗？”沈嘉伟不甘心，再次追问道。
欧阳靖摇了摇头，苦笑说：“压迫的神经，动手术的难度很大。如果手术中途有什么意外，很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恢复了，谨慎起见我还是建议沈太太选择保守治疗。”
气氛一下子陷入沉默，苏婉君没有说话，只是把沈嘉伟的手抓得更紧。这个消息是意料之内的事，可真正面对的时候，却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
“如果你们选择接受这种治疗方案，我会尽快联系徒弟安排。”欧阳靖提醒说。
许久，沈嘉伟打破沉默说：“欧阳医生，让我们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吧、”
“好，不过别考虑太多。抓紧时间进行治疗，对沈太太的情况更有利。”欧阳靖再次提醒说。
离开病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整。唐永辉和周清萍就在门外等着，面容忧愁。
“婉君的情况……怎样了？”唐永辉终于憋不住了，率先打破沉默。
拍了拍苏婉君的肩膀，沈嘉伟替她作答：“欧阳医生说婉君的身体不适合动手术，建议进行保守治疗。”
“这个……”唐永辉眸光微敛，愤恨地说：“我早就说这个医生年纪轻轻，经验一定不足。别担心，爸再帮你找更好的医生看看。”
“辉哥！”周清萍扯了扯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说：“我们都别愣在这里了，先回家再说吧。”
回去的路上，四人各怀心事没有说话。苏婉君看着窗外的霓虹灯，树影摇晃，北城今年的秋天来得比往常要早，到处一片萧条。
抵达四合院的时候，已经闻到饭菜的香味。佣人从厨房探出头来，招呼说：“你们回来得更好，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嘉伟，我还不饿，想先回房间休息。”苏婉君打破了一路以来的沉默说。
唐永辉紧皱眉头，刚想说些什么已经被周清萍阻止了。只有沈嘉伟明白她的心情，主动配合说：“好，我陪你回房间换衣服。晚点饿了，再让佣人给你煮夜宵。”
“那好吧，你们先回去休息。”周清萍留意到苏婉君的心情不太好，附和地点了点头。
回到卧室，苏婉君在沈嘉伟的帮助下换好衣服，然后被抱上床。她拉过被单躺下去，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婉君，要不我们再找其他医生看看，也许欧阳靖的诊断也会有错。”沈嘉伟看着女人单薄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想要安慰她，却无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