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心里微微一动,看着皇上:“不知皇上有什么事要跟臣妾说。”
皇上看着慧妃,道:“长幼尊卑有别,慧妃,你最近失了规矩。”
皇上说话的时候语气平静,但是无端的,却给慧妃一种有些发冷的感觉。
慧妃脸上一急,刚想再说什么,就被皇上抬手给阻止了:“朕知道这次大封后宫,委屈你了。
但是你要明白,朕是君,你们是臣,朕无论如何做,你们就只有接受的道理不能心有怨言。
慧妃,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朕登基之后,梁家就有些不安分了吧?
你有空跟你父亲通一通书信,他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不要想太多。
至于恒晨,这孩子不错,兄友弟恭,朕很满意。
既然你不愿意好好教导,那么以后就让他待在皇子院不要再回你宫里了。”
皇上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慧妃一眼,然后转身出去了。
慧妃被这一眼吓得脚都软了,等皇上离开之后,忙急行了两步,扶住了榻,这才没有跌坐在地上。
梁将军如今年事已高,以前他也算是个人物,军功都是自己真刀真枪在军营拼出来的。
但是虎父犬子,他的几个儿子却都不如他。
自从皇上登基之后,梁家一直都不安分,梁将军想要皇上分给自己儿子实权。
如果真是有才能之人,分点实权也没什么,可是梁家的几个儿子,慧妃的兄弟,跟长安他们几个根本没有可比性。
既然如此,这实权皇上肯定要给自己儿子留着。
“来人!”慧妃坐在榻上好一会,突然扬声叫道。
福嬷嬷忙走了进来,看到慧妃惨白着一张脸,脸上满是担忧:“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慧妃拉住她的手:“去拿笔墨纸砚来,我要给父亲写信。
嬷嬷,刚刚皇上在警告我,警告梁氏一族,他还让恒晨以后,再也不用回我宫里。
皇上,是不是厌弃了我?”
福嬷嬷看着慧妃,拍了拍她的手背:“娘娘,如果真的是这样没有什么不好。
咱们写信,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将军,让他知道皇上已经对梁家起了警惕之心。
他们一直在逼迫着娘娘,老奴看着也生气,现在有了皇上发难,咱们以后就能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了。
娘娘,以前在王府之中,咱们多舒服呀,根本不用管后院女人那些事情。
但是进了宫,梁家三天两头地来信,逼迫着你去争去抢,小姐,你有多久都没有舞剑耍枪了?”
慧妃愣住了,回忆一下,好像自从进宫以来,她真的再也没有拿过剑耍过枪。
她以前分明很喜欢的,一日不练,就觉得似乎是少了点什么。
“可是,嬷嬷,不但父亲时常跟我来信,母亲也是,她教导我……”
福嬷嬷温和的笑着:“可是娘娘你现在也为家族添了不少的荣光,你乃是皇上的慧妃。
还生育了七皇子,这已经够了,以后只要你在一天,就能护着梁家一天。
但是前提是,他们要知道收心,娘娘你现在为了梁家,要争要抢,那么以后呢?
他们会不会让七皇子去……娘娘,咱们也该为自己活一回了,这次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福嬷嬷越说,慧妃心里越凉,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只觉得自己是梁家人,该为梁家出一份力。
可是现在,福嬷嬷的话,让她明白了一些事。
她好像不应该这样肆无忌惮的纵容梁家,恒晨才是她的以后的依靠。
如果真如福嬷嬷所说的那样,梁家要让恒晨去争去抢,那以后恒晨面对的将会是什么?
慧妃怔愣在了原地。
皇上从慧妃这里出来后,直接去了张昔年那里。
张昔年正在教导安宁画画,安宁坐在张昔年的怀里,大手握着小手,两颗脑袋离得很近。
皇上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含笑走了进来。
张昔年看皇上进来,连忙停了笔,让安宁自己画画,她则是来到了皇上身边。
皇上牵住她的手,两人往东偏殿去了。
“恒晨追回来了吗?”张昔年问道。
要是恒晨没有追回来,也不知道慧妃还会不会再来找她的麻烦。
皇上点头:“已经追回来了,而且我刚刚还去见了慧妃,放心吧,以后慧妃,不会再来挑衅你了。”
张昔年一愣,看着皇上:“皇上?您训斥慧妃了?”
皇上似乎觉得张昔年这个样子很好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训斥到没有,不过给了她一个理由,如果她能想明白的话。
那么以前那个梁侧妃,就会回来了。”
张昔年点点头,不再关心这件事,而是说起了其他的事:“皇上,有件事情臣妾想要说一下。”
皇上看着张昔年,有些奇怪,她在他面前向来直来直往,有什么话直接就说了,今天怎么有些犹犹豫豫的?
“说。”
张昔年道:“伊姐姐去了,恒轩现在又不在,我听元宝说这两天柔乐老是自己一个人在荷花池那边。
如今柔乐她们皆已贵为公主,且居于宫内,臣妾思忖着,是否可将公主送入上书房,与诸位皇子一同念书呢?
臣妾所言并非仅为柔乐一人考量,亦是出于对安宁的关心,女子也应该多读书,以增广见闻、涵养性情。
毕竟是公主,怎么说也要比其他世家贵女要强一些吧?”
皇上听后不禁一怔,公主一直以来都有专属的女先生负责教导,所学无非《女四书》《女戒》《女训》之类,要不就是琴棋书画。
让公主与皇子们一同读书,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规矩,以前也不曾有人这样做过。
皇上本欲一口回绝,但转念间,伊灵萱的身影忽地浮上心头。
她的聪明才智丝毫不逊色于任何男子,而她同样身为女子。
"此事我会慎重斟酌。"皇上略作思索,缓缓答道。
张昔年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现在有了女儿,安宁又是那样地乖巧懂事,她也想多做点什么,多为她们女子谋划一点好处。
潜移默化地改变女子低下的地位,这很难,她不求能做到现代的那个地步,她只求如唐朝那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