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遇上了什么事呢。”
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冰冷的男音,燕洛璃猛然转身,立刻出掌,在看清那人的脸之后,手顿住。
“重明?你怎么在这里?”
手掌萦绕的内力散去,紫色面具下,她那双清冷的眼眸打量着他,心中升起警惕。
“我就好奇,你到底得罪什么人,怎么总有人刺杀你?”
说着,重明眯起眼底,轻声呲痛,目光看向自己的胳膊。
顺着他的目光,燕洛璃歪过脑袋,才发现他可以隐藏的手臂上,殷红的血还在往下流淌。
二话不说,就从腰封里取出止血的药粉洒在手上,走上前,直接拍在了他的伤口。
啪……
声音不大,但足以叫重明疼得一个哆嗦。
“怎么伤的?”
上好药,燕洛璃不咸不淡地问了句。
“我回去时,屋子里藏了杀手。”
重明淡然回答,手臂的灼痛感让他不得不低头查看伤口。
药很有效,伤口的血慢慢凝固。
他的话不禁让燕洛璃一怔,她知道自己会成为目标,但没想到这么快身份就被发现了。
既然如此,那她也就不需要隐藏了。
只是……
她狐疑的目光看向重明。
“那几个杂碎,就把你伤了?”
话里有几分轻蔑,还带着几分试探。
“怕你出事,留了活口,紧跟着来到皇宫,不曾想就看到你在这里。”
重明风淡云轻地解释,转头看着被灯火映照的皇宫,眼底划过沉重。
照她这么做法,父皇定会将处置燕相的时间提前的。
到时候……
“走吧。”
他必须赶紧去安排,要是燕相有什么不测,那燕洛璃和整个皇族,整个南楚的仇就更深了。
“好。”
今日计策得逞,燕洛璃心底透出一丝快意。
回到客栈,重明借口有事先离开了,燕洛璃则是去了千狼的房间。
千狼已经换回了燕洛璃的模样,见到他,一撩衣袍躬身准备行礼。
“免了。”
淡然一句,燕洛璃已经到了千狼面前,抬手抵住了他作揖的双手。
“说情况。”
她直奔话题,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
“是。”
千狼应了一句,起身开始汇报。
“回禀公主,燕相被关在刑部天牢,天牢守备松懈,若是劫狱的话,可以一试。从天牢到法场,步行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在此路上动手,也是可以的。”
“就在法场动手,你制定一个方案。”
燕洛璃直接下了决定,天牢里看似松懈,那是他料定我可能去劫狱,所以故意布置。
只有法场,光天化日之下,才有机会。
而且,她也还需要时间去调动人手。
翌日清晨,她便早早起身,玉海书苑大火,皇宫冤魂索命,成了京城街头最大的话题。
燕洛璃默默地坐在客栈的大厅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饭。
耳朵一刻不停地听着在别人的谈话。
“你听说没有,昨晚玉海书苑大火,玉海书苑可是当年丞相大人的先夫人提议,并出资建设的,昨夜一毁,宫里就闹了鬼,看来,当年那夫人走得确实离奇。”
“听说了,据说昨天陛下都被吓得吐血了,整个皇宫乱得哟……今早儿,早朝都没开。”
“真没想到,我们的陛下是这么一个人,当年称帝的时候燕相夫妇付出了多少心血,他却反过来恩将仇报,哎……看来我南楚是真的不行咯……这都是报应啊……”
……
话都落在了燕洛璃的耳朵里,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狡黠。
而就在这时,客栈外面士兵经过,在客栈不远处的地方贴上了一张布告。
百姓们围上去,一看,都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这陛下也太过分了吧,三日之后处斩燕相,这简直就是公报私仇啊!”
“就是啊,燕相那么好的人,怎么说杀就杀!而且还提前了半个月,陛下怎么可以朝令夕改,简直就是无情无义!”
“乡亲们,不如我们去皇宫门口为燕相请命吧?!”
不知是谁提了一句,外面的乡亲们自愿结成了队伍,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燕洛璃还是平静地坐在那里,紧紧地捏着茶杯,心中怒火涌动。
你想赶尽杀绝,那我们就鱼死网破吧!
手一用力,茶杯发出清脆的一声哀嚎,碎成几块。
温热的茶水顺着手掌滑落,流过的地方感觉到一股凉意袭来。
皇宫的午门门口,跪满了百姓,他们异口同声,都是请陛下饶恕燕文昭的。
看到这个阵仗,守城的士兵不知所措,赶紧派了人进去通报。
陛下昨夜受了惊吓,今早喝了药才刚睡下不久。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回荡着昨夜响彻皇宫的索命之语。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不,是皇后,皇后因为嫉妒你才对你痛下毒手,不是朕!月儿,不是朕!”
他喊着,从梦中惊醒,望着寝殿里飘动的黄色帷帐,那满是惊恐的面色才缓缓恢复过来。
抹了抹额头的汗,陛下长长松了一口气。
吱呀……
沉闷的开门声让他一惊,寻声侧过头,就见高公公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什么事?”
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满地问。
“回禀陛下,午门外聚集了众多的百姓,跪在那里给燕丞相请命,求陛下饶恕燕丞相。”
高公公浑身打了个机灵,赶紧回话。
什么?!
陛下的心一颤,这个老家伙,这把年纪了还这么得人心吗?
摆在腿上的手慢慢握紧,眼底划过一丝愤恨。
要不是因为他极为得民心,当年他也没有必要在除掉关月之后,对其荣宠有加。
眉头紧紧地蹙成一团,已经错了一次,绝不能错第二次!
“去,派巡防营的人过来,将他们赶走!若是不从者,那就是谋逆的同谋,杀!”
冷冷的字眼脱口而出,丝毫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高公公怔怔站在那里,现在的陛下,宛若是一个陌生人。
见陛下冷眸一瞥,寒光闪过,他才哆哆嗦嗦地应道。
“是,奴才这就去。”
这一天的京城人心惶惶,不少百姓死在士兵的屠刀下。
午门门口,被鲜血染红。
整个京城的上空笼罩着死亡的阴霾。
燕洛璃站在房间的窗口,望着白茫茫地河面,静等着夜幕的降临。
又是深夜,她让千狼给她做了一张诡异的面皮,换上了惨白的衣衫,裹着黑色的斗篷,消失在夜色里。
重明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立刻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