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这只是他们明楼推辞的伎俩?
钟鹿眯起眼,当年父亲派去的人不也照样将她给拿下,一个女人能有多大本事。
沉思了片刻,钟鹿定了主意,不就是一箱金子,没什么舍不得的。
万一,他们倒是成了呢?
“行!事成,再奉上双倍的黄金。”
“好!”
白衣男子还是淡然的语调,冲那黑色斗篷招了招手,那黑斗篷很快便奉上了两份契约。
“白纸黑字,立据为证。”
钟鹿也没推辞,立刻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顺带盖上了自己的名章。
白衣男子也不怠慢,刷刷几笔,签下大名,最后拿出明楼的大印,盖在了自己的名字上。
随后双方各执一份,钟鹿端起细细一看,才看清这落款处的名字。
重明……
他在脑海之中搜索了一下,没有任何印象。
想来应当是江湖中人,凭着一点本事,才迅速发家的吧。
这样也好,江湖和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那钟鹿走后,黑衣人才上前一步,躬着身,斟酌着用词,提出了疑问。
“主人,可是您之前……”
黑斗篷话没说完,就见白衣男子冲他招手,立刻上前。
白衣男子小声吩咐了几句,黑斗篷恭敬地点点头。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说完,他便转身急匆匆跑了出去,留下那白衣男子背负双手站在客厅,冰冷的目光望着外面的天空。
燕洛璃吗?
呵呵……
“娘亲,念儿刚来你就要走吗,你就不能带着念儿一块儿吗?”
念儿醒来就听到燕洛璃和他说要出去办事,站在床上,双手叉着腰,嘴巴嘟得老高,眼里满是抗议。
“不能,此行危险,你待在宫里。春兰和你的两个舅舅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燕洛璃轻轻抚着他的脑袋,眼底透着淡淡的温情。
她很想把话再说得委婉一些,可是药物作用下,她实在做不到。
“危险的话,念儿不让娘亲去!”
奶声奶气地说着,扑过去就抱住了燕洛璃的胳膊,昂着头,眼底满是恳求。
乌溜溜的眼睛,闪烁着澄澈的光芒,就好似那天空的明月,令人不好拒绝。
好在燕洛璃没说要去南楚,否则,估计这小子怎么都想跟着吧。
“念儿,你既然知道我三年前遭遇了什么,那你知不知道,当年是谁派人追杀的我?”
他轻轻摇了摇头,眼底透出疑问。
这一点,寒旭尧并未告诉他,他当时问来着,但寒旭尧只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是你的皇爷爷和皇祖母。”
没有任何隐瞒,甚至都不考虑念儿的承受能力。
就看着念儿抱着自己的手臂身体瞬间僵硬。
然,燕洛璃没有停下的意思。
“是你的外曾祖父派人将我引出望月行宫,是他的人将我重伤,逼迫我跳下悬崖。”
“不,不可能!”
念儿低着头,双手抱着自己,跌坐在床上。
“不会的,皇爷爷怎么可能会伤害娘亲,皇爷爷……”
虽然他见寒庆天的次数不多,但寒庆天对他一直都是和蔼可亲的,还时常赏赐他好东西。
从他的表情,燕洛璃冷冷一笑。
看来,这是寒庆天惯用的伎俩了。
“呵呵。”
她冷冷一笑,双手捧起念儿的脸,很认真地看着他。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皇祖母是为何被幽禁在坤和宫的?你明天可以让你的涯舅舅帮你写信给父王问一问,看看是不是我说的这么回事。你也可以召苏浅苏大人过来问问,三年前,苏大人可是亲自去南楚谈判,将我母亲的棺木迎回了东月。”
念儿怔怔地看着她,黑珍珠般的眼里浸透着眼泪。
“娘亲……”
低低地唤了一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他还只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无法明白为何亲人之间要自相残杀。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说着,燕洛璃起身。
念儿手快抓住了燕洛璃的衣袖,拽了拽。
“娘亲,你去哪儿?”
“我出去走走。”
想到过去,她心底的恨便涌了上来。
她怕自己情绪失控会伤害念儿。
“娘亲是生念儿的气了吗?”
楚楚可怜地看着燕洛璃,念儿的手紧了紧,不肯撒开。
“没有生你的气,就是想出去走走。”
她很认真地说着,走回去伸手抱了抱念儿,努力地给他一个笑容。
念儿这才松手,轻轻点了点头。
“那娘亲你早点回来,念儿等娘亲一起睡。”
话里带着几分不情愿,但却抱起了枕头,手拍了拍,很是倔强的表明立场。
“好。”
轻声应着,燕洛璃便出了房间,一个人走出了琉璃宫,漫步在宫道上。
最近她发现自己有些不同,刚醒来的时候,心底记得寒旭尧,但是没有多大的情感起伏。
可是这两天,自己的情绪似乎很不受控制。
只要想到寒旭尧,只要想到南楚,心底的恨意就会不受控制地汹涌而来。
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推波助澜一般。
她给自己号过脉,身体并未有所异常。
也窥视过自己的内境,内力运行等,都没有任何的阻碍。
可是怎么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呢?
走着走着,燕洛璃看到宫道上有灯光晃动,那边的人似乎也看到了自己,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小璃,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
看清了面前的人,月无湮率先开口,眼底划过浅浅的关怀。
“皇兄你不也没休息吗?”
燕洛璃淡淡地反问了一句,前后看了看,有些好奇,便多了句嘴。
“皇兄你这是去哪个娘娘的宫里?”
月无湮怔怔地看着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还是燕洛璃第一次和他开玩笑。
“噗嗤……哈哈哈……”
随即,他笑了起来,随即又板起了脸。
“朕的事,也是你能管的?”
燕洛璃反应过来,面上有些窘迫,这话问的,着实有些过头。
尴尬地抽动了两下嘴角,她微微欠身准备赔罪,月无湮先她一步开口。
“既然你睡不着,那朕就陪你走走。”
话里多了几分柔和,他上前一步拍了拍燕洛璃的肩膀。
燕洛璃没有拒绝,两个人顺着冗长的宫道,没有目的般地慢慢往前走。
“什么烦心事,不如说给皇兄听听。”
走了一阵,月无湮先打破了沉寂。
燕洛璃转头,凝视着月无湮的侧脸,眼底有些许的恍惚。
“皇兄,你费心救我,给予我无上的荣耀,究竟是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