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旭尧怔怔地看着她,他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她。
心底透出几分欣喜。
可还没表露在脸上,就见她转过身要走,心一下就急了。
挣脱钟淑扶着的手,踉跄往前,伸手就抓住了燕洛璃的肩膀。
“璃儿,别走……”
语气中带着恳求,寒旭尧借势往前,挡住了燕洛璃的去路,手一拨,就将她拥在了怀里。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还被他锁在怀抱里,燕洛璃本能地皱起眉头。
“放开!”
低低的两个字,夹杂着她逐渐升腾而起的怒意。
寒旭尧低头,居高临下,凝视着她那张愠怒的脸。
深邃的眼底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这才是真实的燕洛璃,他臂弯紧了紧,抬手轻轻去抚她的脸。
手还未触及到她的脸庞,便感觉怀中的人儿内力涌动,蓄势待发。
她眯着眼,眼底没有任何的暖意。
朱唇轻启,冷冷地蹦出几个字。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恶心!”
寒旭尧的手顿在半空,温润的眼神一凝。
随即他松开手,默默低下了头。
眼底划过自责,酒精的作用下,心底的愧疚被无限放大。
“璃儿,本王知道,是本王错了,三年前本王不该留你一个人在望月行宫。你有什么怨,有什么气,你都可以撒出来,只是,你不要将本王拒于千里之外,好不好?”
这还是寒旭尧第一次如此卑微的请求,殷切的目光凝视着燕洛璃的脸,却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若不是他醉了,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说这样的话。
但不论他的话有多么卑微,燕洛璃都无动于衷。
冷漠地踏着步子,绕过寒旭尧,就往前走路。
杵在身后的钟淑终于看不下去了,冲过去挡在了燕洛璃面前,秀气的脸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涌动着怒意。
“燕洛璃,你够了!你以为只有你背负痛苦吗,你失踪的三年里,王爷一直都在找你。他听说你康复了,便马不停蹄的赶来找你!是,曾经陛下和皇后的确是算计过你。
可是王爷没有!他接到你被陷害的消息,便放弃了军事赶去找你,以至于东月军队破了临月关,直逼临月城。
他为了你,差一点变成千古罪人,难道你……”
啪!——
钟淑的话还没说完,燕洛璃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将她打在了地上。
那被打的半张脸瞬间就肿成了包子,嘴角躺着血。
钟淑被打蒙了,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燕洛璃,却被她那双冷彻骨髓的眼睛瞪得不敢说话。
如此强大的气势,出自于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人身上,钟淑虽心底不甘,但却还是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你是谁,这里轮到你说话?”
不屑的质问,触怒了钟淑的底线,眼前的这个人,不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靖王妃。
她捂着脸,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清澈的眼底透着不甘,毫不示弱地直视着眼前的燕洛璃。
“我是中山王的孙女——钟淑,中山城的县主。”
一字一顿,自报家门,钟淑昂着头,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呵,我当是谁?真是冤家路窄,本公主没去找你钟家,你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三年前,你祖父派人追杀于我的账也该算一算了?!”
燕洛璃的话慢慢的冷下去,清冷的眼底,划过浅浅的杀意。
那骇人的眸光惊得钟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来啊,将这个目中无人,以下犯上的女人拖下去,杖责八十!”
不远处的士兵走了上来,一左一右,抡着钟淑的胳膊走就。
钟淑这才反应过来,强行挣脱士兵的束缚,指着燕洛璃的脸,强行压抑着心底的怒意。
“燕洛璃,你,你竟然对我用刑!”
燕洛璃大袖一挥,强劲的内力在面前形成了旋涡,将钟淑直接吸到了面前,修长地手指毫不留情地卡住了她的脖子。
“杖责已经是给足了颜面,你的姑母,你的祖父对我,那可是从未手软!你以为,本公主真不敢杀你吗?”
说话间,燕洛璃的手慢慢收紧,可以听到脖子处传来的“嘎嘎”声。
钟淑痛苦的挣扎,两只手紧紧地捏着燕洛璃的手腕,想将其撕扯开。
“咳咳,咳咳……要杀你的是皇后……祖父,祖父他也是迫于无奈……她有派我去救你,是我没用,没能帮上忙……”
她艰难地解释着,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极为用力。
然,燕洛璃并不相信她的说辞,只是碍于两国关系,不能要了她的命,才将她丢在地上。
“既然派了杀手,又何必多此一举?来人,给我拖出去打,往死里打!”
浓烈的恨涌上心头,燕洛璃的眼底充斥着血丝,情绪已经不受控制。
卫兵上前直接将钟拖了下去按在院子里,抡起木棍就打。
钟淑疼得眼泪落下,但就是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喊出声。
“王爷,王爷,这都打起来了,您快想想办法啊。”
一旁的寒七看着棍子一下一下的落,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只能冲倒在地上醉醺醺的寒旭尧急声求助。
可是寒旭尧喝得太多,这会酒劲儿全上来了,就像是一滩烂泥,根本就没法站出来。
“王妃。”
寒七思来想去,硬着头皮跪在了燕洛璃面前。
“王妃,不,公主殿下,还请您高抬贵手,虽然中山王派人追杀您,但是县主的确是去救您的,您失踪后,她一直都在找您,把整个林子都翻遍了,公主……”
说着,寒七一头扣在地上,言语里满是恳切和哀求。
然,燕洛璃仍旧不为所动。
就算中山王派出钟淑,那也不过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
她可是从苏浅那里听说了,三年前,苏浅出使南楚,谈休战的条件。
那中山王,就把自己的女儿给丢了出去,中山王府推得一干二净。
他还得了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住手,都住手,你们为什么打我的钟淑姑姑!”
念儿听到声音,屁颠屁颠跑过来,一进来就见到这样的惨状,哭着跑过去挡在钟淑面前,泪眼汪汪地瞪着那两个行刑的侍卫。
那清脆的童声,就好像是镇静剂,将燕洛璃的理智拉了回来。
她轻轻抬了抬手,行刑的士兵抱着木棍退到一旁。
“是我下的命令,因为她以下犯上,以县主之尊冒犯公主威严。念儿,大不敬之罪,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