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兮无言的盯着她,眼里盛满了无奈,坏心的想着,要是他学校那些个仰慕他的女生看见了,还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雅致如玉的翩翩公子?
“这是什么眼神?”陆承年被她看的一阵不自然。
“没什么!”陆婉兮果断的摇摇头,她可不想再被敲一个爆栗。
“后来我们搬了出来,远离了大伯他们,以为幸福就此来临,没想到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陆承年苦涩一笑,少年清朗的眉眼染上些许阴郁。
“起码我们不是最惨的,不是吗?”陆婉兮笑了笑,接着道:“生活还是要继续,我们总是在不停地补救,即便已经千疮百孔。”
陆承年点点头,声音微扬:“那为何是我跟着爸爸,你跟着妈妈?反过来不应该最合适?”
“哪里合适?”
陆婉兮无奈的瞥了他一眼:“都是女人,说话比较方便。再说你照顾妈妈我不放心。”
陆承年被她这话说的黑线连连:“我就能照顾好爸爸?”
“他不用你照顾,你看好他就行。有什么事情你拉住他,以你的力气估计还是可以的。”陆婉兮道。
“敢情你是打这个主意!”陆承年哭笑不得。
“拜托你了,哥哥!”
陆婉兮昂着头,目光祈求。
那是她的父亲,她怎么可能会这么绝情,留着陆承年,起码能够有个安慰,让他不至于太过疯狂。
她没有什么大智慧,只有自己的一些想法,既然她叫不醒一个自我的人,那么就让时间来吧。
她想让陆昭看看,究竟谁才是世上最关心他的人?
她要让他明白,以罪恶的心态去揣度关心自己的人,是不对的。
这些年来他下意识对母亲的依赖,他自己可能都意识不到。
如果有一天,这些他认为理所当然的人和事情都消失了,那他会怎么做?
陆婉兮很好奇,是就此蜕变?还是越来越糟?
尽管这很残忍,但她――别无他法。
她无法在眼睁睁的看着母亲一直劳作着累坏了身体,如同上一世一样被酸痛折磨着,更无法忍受父亲时不时对她的狂风暴雨,她不忍,那太可怕!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吧,交给我,我们一起努力。我很快就毕业了,到时候大不了我养他。”陆承年怜惜的摸摸她的脑袋道。
“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陆婉兮扯着他的衣袖,依依不舍。
“放心!”陆承年抱了抱她,气氛沉重而又温馨。
第二天,陆婉兮跟着顾清愿和陆承年,以及陆昭,一起去了民政局,出来之后,手上多了两本绿色的本子。
这也就注定了今后各自不同的结局。
告别两人,再之后,陆婉兮带着顾清愿踏上了另一道属于她们的大门。
陆婉兮是一个星期前跟着顾清愿来到Z省的,之后她们找房子,找工作,收拾房子,买家具,花了四五天的时间,最后母女两人租了一个位于学区旁边的小房子,价格还算公道。
也是她们运气好,刚刚好遇上要出门旅行的一对老夫妻,他们闲着房子也是闲着,就让她们租去了。
把顾清愿放在别的地方陆婉兮不放心,她要住校,所以她是找了又找,这才终于找到一个满意一点的,确保顾清愿的安全。
站在这个曾经心心念念却又不得的地方,陆婉兮的心情五味杂陈。
回顾过去,一切都是从她选择了大学开始的。
十五岁的陆婉兮,最美好的年华里,遇上了帝都最为致命的男人――阎君月。
从此便是注定万劫不复的了。
他们相恋三年,直到她高中毕业,阎君月突然高调宣布他的未婚妻另有其人,并且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所有媒体面前承认他藏了三年的心上人。
那个人却不是她,何其讽刺!
记得当时她夺得了全省的高考状元,志得意满,满心欢喜的拿着成绩单去找的时候,换来的却只是他冷冷的嘲讽和无情的话语。
那一瞬间,她感觉天崩地裂。
十五岁的女孩子,献出了自己最珍贵最纯粹的情感,换来的却是最无情的践踏!
当时她都疯了,瞧着那个女人高昂着嘴脸的样子,她恨极了,尤其是那个女人曾经以她是她的恩人伯乐那样子的感激涕零。
如今想来,真是令人作呕!
她为了求得一个答案,所谓的真相,报了帝都大学,留在了帝都,岂料那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在那里,她成绩优秀如何?杜浅浅占着阎君月的势力,对她百般欺压,到处散播她是小三,觊觎阎君月,她想要的,她全部抢来,一个都不剩。
而那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站出来过。只是任由她被欺凌,面对杜浅浅的欺压,回到家里还要面对父母的争吵,爱人的漠视,同学怪异的目光,她情绪崩溃,成绩一落千丈。
后来因为母亲常年累月的劳作,身体大不如前,她却毫无办法,束手无策,仅仅凭借着陆昭那点微薄的工资根本不够,哥哥休学到外面打工挣钱,曾经的天之骄子泯然于众人,她曾夜夜哭泣,泪湿枕边,懊悔自己当初的泥足深陷,心里住着一只无处释放的野兽。
终于在那一天,那只野兽完全释放了出来。
那天天气晴朗,晴空万里,好的不得了,可是艳阳高照却无法穿透她心里的阴霾。
母亲病危需要手术,急需血液输血,可是半路上却被杜浅浅拦截住了,她告诉她想要救人就自己去见她。
她跑到公司去求阎君月,却意外得知他原来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敌人伤害而故意疏远她,因为他的背后藏着许多看不见的敌人,他需要把那些人一一揪出来,而陆婉兮的存在,无疑是当时那些人首当其冲要对付的对象。
当时她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她宁愿阎君月的敌人直接一刀崩了她,也不愿意承受这些生不如死的折磨。
她求阎君月收手救救她的母亲,阻止杜浅浅,他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