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他银子，他想吃枣，自己买去，想吃多少买多少，这些枣儿，一个也不给。”
“为什么啊？”
阿九不答，薄唇抿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有点严肃。
苏轻眉看他像是有点生气的样子，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
自己不是就想给逐月点枣吃吗？他这个当皇帝的主子富有天下，给贴身护卫赏赐几颗枣都不乐意，也太小气吧？
算了，这关自己什么事。
她摇摇头，不再理会，抱着双膝凝视着平静的河水。
夜幕渐沉，河风吹在身上带来阵阵凉意，她抚了一下手臂，站起身来。
“回去吧。”
“嗯。”
阿九解下外裳，披在她的肩上，伴着她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苏轻眉没有拒绝，漫步而行。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长长的投射在地上。
斯情斯景，似曾相识。
苏轻眉忽然想道，等到回了京城，怕是再也没有这般闲适幽静的时光了。
她不禁抬头，望向天边的月亮，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了？”他马上驻足，关切地看上她。
“没什么。”她摇摇头。
“你心中有事。”他依然凝视着她，“在想什么？”
她微微一笑：“我想的事多着呢，难道还能一件件全都告诉你？就算我有那个时间，怕是你也没那个心思听。”
“我有。”他答道，神情认真。
她还是摇摇头：“不想说。”
他眼神微妙，似乎有些受伤，嘴唇动了动，还是问了出来：“你不想和我说，那么想和谁说？”
啧！
苏轻眉吸吸鼻子，看向周围：“这附近有卖醋的吗？”
“醋？”阿九一愣，环视一圈：“这个时辰店铺都关门了，连酒家也没有，哪里有卖醋的？不过你要是想……”
她摇了下头：“如果没有卖醋的，方才哪来的那么大的酸意？”
“……”
阿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她调侃了。
他白皙的脸颊微微一烫，有些羞窘。
“哈哈，哈哈哈！”苏轻眉笑得弯了腰。
他凝视着她的笑容，忽然觉得那点羞窘算不得什么，能让她这样展露笑颜，就算再被取笑十次他也心甘情愿。
“阿九，你还是这么不经逗。”
她叹道，“以前我就常常捉弄你，那时候你总是一脸的严肃，冷冰冰的让人难以接近，小喜一直很怕你，连话也不敢和你说，我就和她打了个赌，我说我会让你笑……然后你猜，结果怎么样？”
阿九平静的道：“你羸了。”
埋在心底的往事再次被她勾起了回忆。
这六年来，和相识的一点一滴，哪怕就是芝麻大点的小事也会时常被他拿出来重温。就连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不友善的画面，后来想起来都是充满了温馨和思念的。
如果能回到当时……他一定不会那样待她。
在认识她之前，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笑过了。
可后来，伴在她身边的那短短时光，他竟不知不觉的被她逗笑过，而且不止一次，他甚至记不清自己第一次对她笑是什么时候，他只知道，在她看得见或是看不见的地方，他总会不经意的弯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