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不希望自己多想,可田飞菲的状态,让她不得不多想。
"真的什么都不能和我说?"周睿问。
田飞菲犹豫了很久,最后才道:"如果你真的在吕州什么都没遇到,说明事情发生了变化。以后的事情,也许和我知道的都不一样了,说了也没用。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你必须尽快积攒更多的金光了。如果没猜错的话。也许用不了多久,你会迎来一场无端的灾难。"
周睿听的愣了神,什么叫无端的灾难?
"就是没有源头,仿若天灾的那种。"田飞菲回答说:"像你上次经历的地震,其实就是其中一种。"
周睿彻底呆了,他一直以为,经开区的地震是巧合。
数万人的死亡,怎么可能和他有关系呢。
可在田飞菲的口中,这却是他造成的!
天灾……天谴?
一字之差,却是同一个来源?
"怎么可能……就因为我一个人,造成这么大的灾难,几万人死掉?我做了什么?"周睿浑身颤抖的质疑道。
田飞菲沉默片刻,然后道:"你忘了自己发明的那种可以让癌症末期病人,多活五年以上的手段吗?全国数百万的癌症病人,全世界更是多不胜数。如果你的手法推广出去,等于让这数千万的癌症病人都有了活命的机会。他们中很多人。都该死去,却因你活下来。仅仅用几万人的性命作为天谴的陪葬,其实不算太多。"
周睿呆住了,几万人……是天谴的陪葬。
只因为自己让更多的人有了活命的机会?
他的眼睛慢慢变得赤红。表情也逐渐狰狞,如若疯癫。
牙齿咬的咯吱响,阴沉的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可以活下来的人,一定要让他们死……"
田飞菲看着他,忽然问:"你用过电脑吗?"
周睿没有回答,只盯着她看。
他的这幅样子,似乎让田飞菲有点害怕,却还是勇敢的道:"电脑是靠硬件组装起来的,但是想让这些硬件发挥作用,就要靠软件程序。一个指令接着一个指令,不能有任何差错,否则的话,电脑就会蓝屏,死机,乃至崩溃。你救了一个人,就相当于违反了指令,救数千万人……全世界的人口加起来,也只不过几十亿而已,现在被你破坏了百分之一的指令。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很多事情,都无法按照既定的规则进行下去,可以被控制的未来,现在变得无法控制。"
田飞菲的表情和语气。都显得有些古怪,道:"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这个世界的毒瘤。就像人体内的癌细胞,是必须要被消灭的。"
"放屁!"周睿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救了那么多人命,凭什么就要被消灭?毒瘤?从古至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什么偏偏我就成了毒瘤?如果我推广癌症治疗手段,要用几万人陪葬,那些诺贝尔医学奖的发明家,不是更离谱?"
"可是你仔细想想,那些人发明出能够拯救世界的药物后,都发生了什么?"田飞菲低声道:"我对医药不是很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真正能够拯救全世界性命的东西,基本都出现在战争年代。就好像青霉素,它让无数伤员在战场上活了下来。可是那场战争。全世界死掉的人有多少?而和平年代,医药的进步反而不如战争时期。仅仅一项艾滋病,上百年无法攻克,各种癌症肿瘤。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可以医治的方法,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区别吗?"
周睿再次呆住,田飞菲的话,让他整个人都懵了。
回想起来,好像的确是这样。
和平年代的医药,都是以极度缓慢的速度进步,而且基本没有出现过可以大范围拯救人性命的手段。
反倒战争年代,死的人越多。各类能让无数人存活的手段近乎批量的诞生。
有人说,战争才是促进人类进步的最大动力。
可现在被田飞菲这样一说,周睿忽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难道那些战争,其实是这些手段诞生的陪葬品?
这个想法,几乎颠覆了他整个世界观。
医术的进步,是为了拯救他人性命,现在却变成了把人害死的源头?
怎么可能……
无论如何,周睿都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而且你感受到了吗?现在国际上的动荡越来越大,医学的进步,也来到一个临界点。我听说,已经有一种医术,在尝试着为他人更换健康的身躯。"田飞菲的语气越来越低沉:"我不知道这种手段有没有实现的可能。但如果实现的话,按照我所了解的规则,在其前后,必然会诞生一场极大规模的战争。因为这样的手段。会彻底改变人类的未来。"
周睿听的身子一颤,他终于明白,田飞菲在恐惧什么了。
不是现在发生的事情,而是未来。
如果田飞菲所说的规则真的存在,那么未来的战争,会多么惨烈?
有多少人,会在战争中死亡?
无法估算……
至于她所说的手术,周睿也听说过。
早在2016年1月21日,国内的科学家就已经为猴子换头成功。当时唯一的缺陷,就是脊椎神经未能有效对接,导致猴子新的身体处于瘫痪状态。
但是身体瘫痪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只猴子换头以后活了下来。
而由于猴子与人类身体具备巨大的重合性,所以这种换头手术已经有了实现的可能。
"你确定真的会发生吗?"周睿瞪着通红的眼睛问。
田飞菲犹豫片刻后,摇头道:"我不确定……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我根据一些事情进行的猜测。至于以后会不会发生类似的,不敢保证。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你想活下来,必须尽快积攒金光。否则那场灾难到来的时候,可能会死掉。"
"你说的灾难在哪发生?什么时候?"周睿问。
"不知道……"田飞菲再次摇头,说:"现在很多事情都变了,我也说不准。"
周睿猛地上前一步,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齿的道:"不要什么都说不知道!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喊我来?就是为了让我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吗!"
"你弄疼我了……"田飞菲轻咬贝齿,一副痛苦的表情:"而且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希望你死,可我真的不知道……"
这个时候,温子健从外面走进来,轻声道:"周先生,您冷静一点。我相信,如果田小姐知道或者可以告诉你,她一定不会瞒着你的。"
周睿转头瞪他:"你什么时候和她混一起了?不是说修道人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温子健苦笑一声,道:"那是说的读书人。我们只是不喜欢管管不了的闲事而已。至于田小姐,这事说来话长,您如果想知道的话,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不过在此之前,您还是放开田小姐吧,她只是个普通女子而已。"
周睿转回头,看到田飞菲满脸的痛苦,眼眶里已经含着眼泪了。
可是,这女孩依然没有用力挣扎,只用那种充满委屈和痛苦的眼神望着周睿。
周睿心里一颤,猛地将她放开,然后退后几步。
温子健伸手扶住他的后背,轻声道:"周先生,未来虽不可琢磨,且充满磨难,但我觉得,心态稳定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您未必就会死,何必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