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强子——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别放在心上了。婶子我相信你!时间一久,大家就不会再议论了。”
赵俊花叹了一口气,劝说着马强。
“婶子,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我和马晓琴清清白白的,倒是她,过不去心里的坎。”
马强淡淡一笑,就坐直了身子,说:“婶子,这个周六我就结婚了,到那天您一定来喝喜酒哦。”
“你不提这事,我都忘问你了。昨天我听大雷说起你要结婚的事,这事是真的?”
赵俊花盯着马强问道。
“嗯,女孩是我医院的同事。婶子,那就这样,我去诊所看看。”
马强看了一眼手机,收起葫芦站了起来。他得马上去诊所了,今天有四五个远道而来预约的患者。
“结就结吧,也老大不小了。强子,这葫芦的事,我再留意下帮你打听打听。”
赵俊花见马强走出了堂屋,起身就跟了出去。
周五下午,靳轩请的豫剧戏班子就来到了夹沟村后,立刻就扎起了戏台班子。当天晚上,唱的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老剧目:有朝阳沟、穆桂英挂帅什么的,戏台前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还有附近村庄的邻居们,也来了不少。
晚饭后,靳轩和刘大雷骑着三轮车拉着三百多斤的瓜子、糖果等,来到了戏台班子前分发,来者有份。
次日黎明时分,一挂二十多米鞭炮响彻夹沟村天空,响声经久不绝。
八点多钟,马强和李子慧乘坐着红色兰博基尼扎成的花车,来到了夹沟村。紧随其后的是十六辆奔驰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
十点多钟,宾客们就陆续的赶到了婚礼现场。其中,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悉数到场,黑压压的小车一直排到村口的石桥。如此大的排场,这在夹沟村是绝无仅有的。
上午快十一点时,薛玲玲和石晓婉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夹沟村随了礼钱,向马强送出了祝福,也未参加宴席就匆匆的走了。
“哎,强子,我看到玲玲姐怎么哭着走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去看看吧。”
刘大雷来到敬酒现场,轻轻地在马强耳边说道。
“哭了?”
马强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句,微微沉吟了一下声音低沉的说:“不用了,让她走吧。”
对于薛玲玲的情绪波动,马强心里是很明白的,可是那又怎样?两个人就像浩瀚星空上的划过的流星一样,彼此交叉过后,还需要沿着各自的轨道运行。
当然,今天马强结婚,还有让邻居们津津乐道的是马晓琴。
“哎,按理说,自家的兄弟结婚,做姐姐的应该来才对。”
“可不是嘛。”
“马晓琴她还有脸来?照片你们几个都看见了吧,抱的紧紧的,丢死人喽……”
四五个老娘们站在马强家门口,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着,时而还爆发出一阵浪笑。
“柱子,你看人家马强娶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媳妇,你都三十多了,不着急吗?”
一个脸盘白净大圆脸的女人,看见了骑着电瓶车经过的柱子笑道。
“没人嫁给我啊。急有什么用?要不你跟我得了,我不嫌你是二手老娘们。”
柱子停了下来色色一笑,瞅了一眼院里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子,眼馋的要命。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瞧你长得穷酸样,也不傻泡尿照照自己。”
圆脸妇女嘲笑道。
“哈哈,老子我穷怎么了?不照样在居委会天天喝香的喝辣的。切——”
柱子自我嘲笑了一番,就骑车离开了。
特么的,如果不是丢了手机,老子肯定得讹马强几万块钱。奶奶个熊,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拾了我的手机。
十二点整,到了磕晌午头的时刻。
所谓磕晌午头,是当地新人结婚的一项风俗。就是一对新人跪在大厅里,向前来参加喜宴的长辈们磕头表示感谢,主事的大总当即喊出宾客带来的礼金。
这个项目,也是农村人特别爱看的项目。
晚上十点,马强送走宾客后,转身正要进院时,看见一辆车驶来,好像是马晓琴的。
“哎,你这时候怎么来了?”
马强走到车前,敲了敲车窗盯着马晓琴道。
“我来拿点东西。”
马晓琴迎着他深如潭水的目光,淡淡的回应道。
“走吧。”
马强打开了车门,看着马晓琴一脸落寞的表情,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你进去吧,今晚是你大喜的日子,省的新娘子等急了。我呢——想坐在车里静一静。”
马晓琴凝视着他俊郎的脸庞,苦涩的一笑。
“好,好吧。”
马强微微一怔,继而露出一丝笑意转过了身走进了院子。
大门两侧贴着大红“双”喜字、地上全是点放完的鞭炮皮、院子里散落的酒瓶,粉红色的窗帘等等。这彰显着喜庆气氛的一切,在马晓琴眼里不但感觉不到一丝喜庆的气氛,反而生出来一股浓烈的苦涩意味。
此时,李子慧穿着粉色睡裙坐在梳妆台吹着头发,听见脚步声传来。她猛然转过头,盯着走进来的马强羞涩的一笑。
“哎呦,累死了,你的那几个同学可走了。就那个靳轩,也太粗鲁了。”
李子慧从梳妆镜里盯着身后的马强,唠叨着。
“就是。靳轩他就是好玩,喜欢开玩笑,人倒是不坏。”
马强从宽大的席梦思床上拿过枕头及夏凉被,就往外走。
“你,你干嘛去?”
李子慧盯着马强怀里的枕头,诧异的问。
“今天有点累,我想去那屋休息。”
马强脚步迟疑了一下,头也没回的说。
“这屋不能休息吗?今天可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去别的房间睡?”
李子慧站了起来质问道。
“我夜里打呼噜,影响你睡觉。行了,今天我那几个同学也把你折腾坏了,你也早点睡吧。”
马强声音低沉的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哎,你——”
李子慧追了出去,伸手想把马强拽回来,可是他已经关上了门。
这难道就是她向往了几天的新婚之夜?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洋溢着喜庆气氛,李子慧突然感觉阵阵凉意。
呆坐了十多分钟后,李子慧起身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凄楚的一笑,就关闭了灯,躺在了床上。
与此同时,坐在车里的马晓琴看见新房里的灯灭了,心好像被人用刀尖戳了一样,疼的她全身抖了一下。然后,她就从副驾驶上拿起手机。
“你跟我去酒吧。”
马晓琴在电话里冷冰冰的说。
“我,我都睡了,怎么想起……”
手机那端的相开智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睡了不会起吗?十分钟后你如果不出现在厂门口,我就开除你。”
马晓琴面无表情的说完就挂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