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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老婆。这么多人给你撑腰总不怕了吧,老公保证以后家里大事小事都听你的!”
林清欢脸红的不行,却是一掌将他拍开,“谁是你老婆啦,不要脸”
又是一阵起哄,陆沁安往旁边退了退,悬着的心落了下去。
许多年前欢欢跟那个人分手的时候就告诉过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追着男人跑了,天底下男人都一样,花心滥情。她日后绝不轻易交付真心
“那要是有人非常非常爱你呢?”
嗯
当时林清欢还仔细想了很久,“除非他给我求超过一百次婚!第一百零一次,我就嫁给他!”
真好啊,陆沁安无比清楚,整整四年过去了,原本也算花名在外的褚少爷早就收了心,哪怕两人之间有再多的困难也一起熬了过来。
这是第一百零一次求婚,应该再过不久就能收到喜讯了吧。
她没有再去凑热闹,只偷偷给林清欢发了消息。
低着头往楼梯走,昏暗的酒店灯光下,没料想脚下一个不留神,撞上一道坚硬的身躯。
“走路不用眼睛?”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低哑哑的像是会侵入她的每一寸毛孔,陆沁安几乎不需要任何思考便知道这人是谁,而鼻尖嗅到的薄荷香清冽干净,和着淡淡的烟味。
她低着头,不想承认自己竟有些怀念这个味道。
不过才两天的时间,甚至明明是他的错,明明是他欺负了人,可怎么到头来,心里想念的却是自己呢。
顾重深哼了哼,见她站好,这才收回手,盯着她脚底下的高跟鞋,蹙紧眉。
“穿不好就别总穿,嫁了人当了妈的非得那么在意外表?”
她穿着高跟鞋总是走不稳,尤其脚丫子嫩的很,每次穿完整天回去,脚后跟都是红的,如今看她走路的姿势就知道,定然在疼。
“那你呢。”
陆沁安咬紧了唇,心里闷闷的难受,她强压下那些纷乱的思绪,盯着自己脚上那双高跟鞋,要不是下午要站台,她才不会穿呢。
扬起眸,瞧见了旁边垃圾桶上满满的烟蒂,她立刻蹙紧了秀眉,“那你呢,天天抽烟不怕肺病么?”
有些恼,说了多少次让他少抽点少抽点,总是不听。前段时间见着似乎好些了,一天也就一两支,趁她不在的时候偷偷抽掉现在可好,不知节制!
男人凝着那张恼怒的小脸,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如今就在面前,顾重深的手落在身侧,手指不住摩挲着裤缝,几乎是忍不住了要伸出去,抱紧她。
可小姑娘不知教训。
陆沁安见他不说话,还当是自己的念叨有效果了,苦口婆心的多说了些,“你是有儿有女的人多少要顾好身体,也为孩子想想。”
“嗯,可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嗤笑,手指骨节摩挲了下袖口的金属纽扣,斜斜靠在墙壁上,黑眸垂下来,凝着她。
开口的时候,声音像是在喉咙里摩挲了很久很久,喑哑的不像话。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管我一个陌生人、朋友、我孩子的母亲还是我老婆。”
陆沁安最受不了他冷嘲热讽!
尤其还用那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她真觉得自己真是犯贱,被欺负成这样了还关心他,这老男人就是劣根性,她是脑子进水了才去在意他。
便红了眼,绯色的唇却还用力扯开,泛了些许笑容。
“呵顾先生以为自己是什么?您愿意怎么抽怎么抽,与我、无、关!”
这老男人抽烟跟她有什么关系?他抽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陆沁安转过身,小脸上那点笑容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这样的回答他啊,顾重深眼底那点希冀瞬间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淡漠的疏离,斜觑的目光里几乎没有温度,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过,周身气息都弥漫着森冷。
他嗤了嗤,当着她的面抽出了一支烟,泛着金属光泽的打火机反射过一道光,旋即点燃。
绚丽的火焰在陆沁安面前闪过,她清澈的眸子里映出他的模样。
低头点燃烟,当着她的面吞云吐雾,那双从来都染着浓烈的眸里没有温度
只像是挑衅!
“你”
陆沁安眼圈里泛了水光,这一刻真想掐死自己的。
还得有多过分她才会甘心,这男人怎么就能做到这种地步!
“跟你无关的事,委屈什么。”
她才不委屈!
陆沁安用力咬紧了下唇,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闷的喘不过气
她用力瞪大眼睛,不让里头的经营渗出一丝半点。
谁委屈啊!
她一点也不委屈,这老男人本来就是这幅德行,她还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委屈不成!
转过身,陆沁安急匆匆下楼梯,走的很急很急,不想承认自己是被落荒而逃。
身后,赵经理有些奇怪的追了几步,“太太怎么这就走?先生还在上面太太我给您备车!”
陆沁安哪还听的进去这些,直接走了出去。
外头冷风肆虐,吹在人身上似乎能将怒气吹散,走的急,高跟鞋不知怎的又崴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
小姑娘好气,皱着一张小脸愤愤然站起来,脚有些疼,可高跟鞋倒是完好无损的。
某人买回来的高定,质量没的说。
帝国三楼。
男人一直站在楼道口,颀长的身躯在夜色下被拉的很长很长,厚重的影子落在地板上,只隐隐约约的能看出一些暗色。
他闭着眼靠爱墙上,眼前只还浮现出陆沁安离去时的那道身影。
细细小小的,那样狼狈。
顾重深想了想,觉着她大概是真委屈了的,好心关心他却不讨好,她心眼小,每次凶了她都会委屈好久的
现在不去哄,怕是又要哭鼻子了。
可他怎么敢再去哄呢,小姑娘心里本就不大在意他的,说不要就不要,说放弃就放弃。
他害怕呵,怕她一直想不通真不要他了。
“喂。”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褚子楠喝了点酒,出来冷静冷静的时候正好瞧见了顾重深。
他如今是春风得意的,谁来敬酒都来者不拒,好在酒量不错,总算是能撑住。
“顾老四,你傻乎乎的呆在那干嘛?”
褚子楠走过去,脸涨红,脑子却还是清醒的,一把攀在他肩头上,“刚刚都瞧见了吧,老子求婚成功了哈哈哈!老子从今天开始,也是有媳妇的人了!”
看这人还敢在他面前炫耀,哼!
顾重深很嫌弃的将他拨开,眼皮掀了掀,“有媳妇怎么了,我还有儿子女儿。”
草!
褚子楠用力扒了扒头发,很气愤的瞪他,“今晚回去我就努力干活,大不了就在上边戳几个洞洞,让我的小蝌蚪赶快进去还能怀不上么!”
没人理他的豪言壮语,事实上这种事他又不是没试过,可林律师是什么人,他表情一不对便会被发现,哪怕真戳了小洞洞时候林律师也会准备好避孕药。
有点愁。
他缓了缓,摸了一支烟出来,“不过你杵在这干嘛,抽烟啊安安呢。”
一提起这几个字,顾重深本是要点燃烟的,可动作忽然僵住,最终还是将手放下,只哑哑的开口,“走了。”
“走去哪?”
褚子楠没明白,四处的看,“我见着她来了的,哎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把握啊,安安多好的姑娘啊,再不抓紧,要被你气跑的。”
他“嗯”了一声,将烟揣回了兜里。
是要把握的,可姑娘如今心有芥蒂,他没法子,怎么做都难受。
肩头一重,褚子楠几乎整个靠在他身上,苦口婆心,“你说你这人,怎么那么多脾气呢。非得跟个小姑娘闹,弄的自己不愉快吧。要我说么一定是你又欺负安安了,可怜的安安遇人不淑啊。”
“滚。”
薄唇蠕动了下,顾重深强忍着要将这醉鬼推倒在地的冲动,勉强伸出一根手指,把那熏着酒气的脑袋推开。
“我滚没事啊,可你这德行,欺负人家晾着人。也真是舍得。”
他哪舍得啊,知道她现在定然在背地里骂他老混蛋呢。
“上次的事找个时间跟她解释解释,她通情达理,不跟欢欢一样,说清楚就没事啦。”
褚子楠打了个酒嗝,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没发现身后已经有人。
“没有合适的机会,她认死理,需要证据。”
“也是这方面也是被欢欢带坏了。非要当律师,好不容易做成了一个案子,却不知道我在背后帮她摆平了多少人。还沾沾自喜的哎,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认清现实,乖乖当褚太太。”
顾重深微怔,下巴朝他身后的方向指了指。
“干嘛?”
“褚太太在那。”
褚子楠忽然僵住,压根不敢动,只勉强扯开一个跟哭差不多的笑容,“顾老四,咱们三十多年兄弟”
“嗯,所以在你没说出更多之前告诉了你。”
呵呵。
褚子楠想死的心都有了!
“林律师。”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顾重深拍了拍他的肩膀,“子楠很爱你。”
褚子楠怔了怔,转过身,瞧见某个脸上漾着绯色的女人,哼了一声,“用你来提醒?”